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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然红鹫原打算让他们在木樨镇多停留几日,但看到温良玉的病情突然恶化,当即就带他们前往桃花坞了。

        左康没有再戴面具,他坐在船尾,看起来又尴尬又担心。天明时他和楚桓一道去接温良玉,楚桓指着他正要发话,温良玉一句老子不认得他后喘得话都说不出来。想到一年多前与他的吵闹和纠结,左康无话可讲,只得眼睁睁地看着楚桓一脸得意地把温良玉抱起,登上大船跟着红鹫一路往桃花坞去。

        师兄,师兄。阿箐小心地推他:我去看过他了,他虽咳得厉害,脉相比昨晚倒好了很多。你不必担心。

        左康不由苦笑,昨晚温良玉已是危急得脉都没有了,眼下能被抱着出来,当然比昨晚好得多。但一双乌溜溜的大眼睛在身边关切地看着,左康也就不好表现出太多颓丧来,只得摸摸阿箐的头发无奈地笑:“你怎的跟着来了,师父不是不让你出南海么?”

        “你这么久不见踪影我好担心。想着你一年前说是要去枸雪城就跟着去了。机缘巧合遇到了世子,也就一路到了桐州。”阿箐当然不会说出自己暗算了一把温良玉的事,瞅瞅红鹫又低声说着:师兄,那越女我怎么看怎么不对。师父说越人最是心性狡诈喜怒无常,我们真要随她去么?

        桃花殒是蛊毒,不随她去能怎办?再说世子对江湖一窍不通,我不跟着就更不放心了。左康摇了摇头,微微笑道:倒是阿箐你,其实不必跟着来的。我此间事了了自然会回南海去。

        师兄去哪我去哪,我想和师兄在一起的。小姑娘低下头轻声说着,面上发红。

        这两兄妹远远地在船尾坐着说话,楚桓在船舱里小心地抱着温良玉。温良玉的体温很低,额头却是发烫。侍琴不时地取温水来给他擦一擦额头,看他忙里忙外的样,红鹫笑着招呼:小小阿弟,何必这么麻烦?和我到前边,给你家公子挖些好药来。

        她的竹筏就拴在大船一侧。拉着侍琴上了筏子,红鹫把长篙一撑就进了那箭一般的苇丛。哗啦啦的芦叶在耳边响着,她转过身对侍琴一笑:想不到居然这样见到你。你好不容易才逃得出去,怎地又带着他回来了?

        侍琴垂着眼眸,神情很是平静:你说什么,我听不懂。

        哎呀呀,换了张皮就当我瞎了?红鹫冷笑中带着狠厉:那我今晚就把他收割了,你不要心疼。

        摸了摸自己的脸,侍琴总算褪去了平常那副小心谨慎的侍童神气,再抬眼望望大船泊得远远的不会有谁能听到,才过去一拉红鹫的袖子:阿鹫,你不要生气。

        红鹫啪的把他的手打开了,用手戳着他的额头:你这是作死,坞中一直都在寻你,你不远远跑开偏偏要撞回来。若是被其他人发现了,不把皮也揭了你的。

        并不是我要带他回来的。侍琴将眼瞟着红鹫:阿鹫你要帮我。

        也是,那蛊三年才可长成。他若现在就死了,收成也是不好。红鹫敛了裙子在竹筏上蹲下来,悄声笑道:你老老实实地告诉我,你是要他死,还是不要他死?

        要他死又怎样,不要他死又怎样?

        要他死,我就带他去会死的地方;不要他死,我就带他去不会死的地方。

        托着腮想了片刻,侍琴才答:其实我没想好呢。

        哎呀你这孩子。红鹫恼恨地站起来:桃花坞很快就到,你当我是在开玩笑?

        侍琴还是怔怔的:阿鹫,你会想沈昀死么?

        想!红鹫大声说着,脸却腾地红了。她低声笑道:但沈昀和这位却不一样。并且我不像你,能眼睁睁看着别人把他搂在怀里,自己却只能在一旁小心伺候着。

        我不怕那个世子的。侍琴的神情淡淡地,想了想又扯住红鹫的衣袖:阿鹫你替我把那个左康撵走,有他在我做事不方便。

        那个死人脸的家伙?红鹫想起左康指着自己的一剑,轻轻笑道:说起来我也很不喜欢他的--好吧,那我们先不去桃花坞,先往百丈泓去好好看看收成。

        商议停当后,他们将竹筏撑出苇丛,恰逢楚桓在大船上焦急地遥遥呼唤:阿鹫姑娘,你过来看看他这是怎么了--

        看到左康也从船尾过来,凑在楚桓身边一脸的紧张。侍寝心中一惊,不等筏子停稳就拉着绳索爬上大船去,对着温良玉轻声唤着:公子,公子。

        温良玉阖目靠在楚桓怀中,胸膛起伏,不住喘息。红鹫不紧不慢地托起他的脸看了看,咯咯笑道:这是怎么了,又被谁气着了?

        狠狠瞪了左康一眼,楚桓扭过头并不说话。刚才红鹫和侍琴走后,左康过来对他说越人诡诈成性,这样贸贸然地带温良玉进入桃花坞去不好,该想个更周全些的法子。世子还没来得及答话,温良玉把眼一睁,一句老子的死活不劳你费心后,猛然就喘息气促起来。惊得楚桓与左康不敢再说什么,只干坐着等红鹫回来。

        又细细端详温良玉一会,红鹫笑吟吟地朝左康瞥来:这小阿弟真是大气性--既是这样,你可不能再跟着来了。

        左康按着剑,拧起眉问:姑娘这是什么意思?

        你自己也看到了。红鹫伸出一根手指,笑着不住摇头:是他一看到你就大受刺激,显然是不要见你,你能如何呢?

        暗暗把牙一咬,左康虽知这越女是存心要赶走自己,但看到温良玉惨白的面色也无可奈何,只得横下心说道:那我先走啦。世子你千万当心,也多看顾些良玉。

        他的话语中带着酸楚,温良玉稍稍偏过了头,却也没和他说话。左康等了片刻看温良玉依旧不搭理自己,从大船上解下一只小舟就与阿箐划着走了。

        一叶小舟沿着清涟江弯弯曲曲,最终消失在山的后面。温良玉这才睁开双眸,看着那道水线轻声长叹。

        红鹫看他神情忽然嗤的一笑,跳上自己的小筏子在大船前边领路。

        边撑着长篙,她边用越语唱着歌。那歌声仿佛一缕银丝不住像上盘旋,升到极高处时才袅袅地落下来。极清极亮的歌声将大船中些许的惆怅之色一扫而空。娉娉婷婷地站在筏上,很快红鹫就将大船引到了一个大湖边。

        这里就是桃花坞么?楚桓举目四望。据说桃花坞其实也是个小镇子,可目光所及湖边只有零落几座吊脚竹楼,远远一道直下的飞瀑挂在一片碧青的山峦中,看起来却没多少人烟。

        桃花坞远呐。即便平常说话,红鹫也像唱着歌:那里人多,也吵。不如让这小阿弟好好地在这里养一养,再到坞中去寻个好巫医吧。

        作者有话要说:唔哇,今天一个妹纸对我说,纯虐和-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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