杨锦书有些羞赧:“我自幼住在杨府,偶有出门也是坐在马车里,见识短浅,比不上天宁哥。”
“你呢,在家中读万卷书,我是个粗人,读不来书,便只好游走江湖,行万里路。”施天宁笑道,“你这样其实也不错,书中自有黄金屋,书中自有颜如玉。”
杨锦书摇头:“纸上得来终觉浅。”
施天宁豪迈道:“那就多走走,看看这大好河山。”
杨锦书点点头,留心着四周的风景。
他读过书中的壮丽美景,却甚少出来亲眼看一看。生前没机会,死后却也难以离开杨家后山。他眷恋故土与家人,修行不够,只敢看一眼自己地盘的风景。
县城往西南一路沿河而下,路过许多城镇村庄。人尽相似,山水不同。走到后来,偶遇的孤魂野鬼也与他们大不相同。他们见过许多偷偷藏在暗处惊扰路人的顽劣野鬼,见过诱敌深入凶残报复的厉鬼,见过懵懵懂懂到处游荡的新死的鬼……
世间乱葬岗何其多,死而无憾的何其少。
杨锦书一个书呆子,对人心险恶认识不足,一路上吃了不少苦头,被其他鬼欺负,若不是施天宁与菀娘出手相助,他恐怕要被花言巧语的厉鬼骗去养魂。
所幸路上坎坷,一路总没出大事。
施天宁越到后来气力越少,秘符的作用开始影响他的神智,魂魄惨遭灼痛,连日常修行都无法完成。
菀娘催促着加快行程,杨锦书记挂着禾棠,也昼夜不分地赶路。
就在他们快到青莲观时,路过一个小山头,恰巧碰到几个青莲观的道士在捉鬼。
老实说道士捉鬼这种事还是不要随意围观得好,可杨锦书看他们身上道袍十分眼熟,有意查探,便停下脚步,默默看着他们。
施天宁自从被云苍伤了之后,对青莲观的道士便没了好感,看到他们能忍住不出手只是因为身负重伤。菀娘冷眼旁观,轻飘飘道:“这些道士年纪不大,手段却高明。”
施天宁哼道:“有闵悦君那种人做掌门,他门下的弟子想做草包也不容易吧?”
杨锦书:“天宁哥是想说名师出高徒?”
“我是想说上梁不正下梁歪。”
“……”
闲话期间,青莲观的道士已与三个厉鬼过招无数,成功拿下一只厉鬼收入法炉,另一只被打得魂飞魄散,只剩下最后一只厉鬼张牙舞爪地与他们缠斗在一起。
杨锦书看那只厉鬼穿着猩红色的宽大长袍,长发披散,一双青色眼瞳在夜色中诡谲阴冷,唇间泛着冰凉的笑意,而藏在袖子里的手似乎淬满了黑色的毒液,用力一挥,便在人的身上留下五个清晰的黑紫爪印。
一个道士因此受了伤,杨锦书讶然:“好厉害!”
此言一出,惊动了那出手狠辣的厉鬼,一挥手将年轻道士掀翻之后,厉鬼一闪身来到杨锦书面前,一双青色眼瞳睁得又大又圆,凉凉地盯着他。
杨锦书惊得连连后退,若是有心跳,只怕也要吓停了。
施天宁一拳击出,挡下那厉鬼的袭击,大喝:“你是什么鬼?!”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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