消耗,前后加总少说也有十来个小时跑不掉。
一个人能在这么长的时间内持续地喋喋不休……这也算是一项神乎其技的技能,只是,当天色从亮转暗、外头的人烟由多变少,漫漫无际的公路上渐渐地只剩下一台车辆,而共车的人还停止不了恶毒的谩骂时(当魔法师发表完对r的不满后,他的话题继而转向其它地方开炮:天气太热、柏油太软、车子引擎不够力、微波便当里的肉片太难吃……等等),r终于有一种疲劳轰炸之感。
r掐了掐一路上始终皱得老紧的眉头,「可以让我安静一下吗?」
这句话依旧说得很有技巧,r要求安静的人是自己而不是魔法师。魔法师原本正在埋怨车子的大灯亮度太暗让他无法看清道路旁的标示,在听见r的话之后他陡地收声──r逮住了这个空档,接着说,「我担心。」
「什么?」
「,我的狗,」r向魔法师解释,「我很担心牠。」
魔法师先是喔了一声,然后停顿了一阵,接下来他说出来的话再度挑战r的忍耐极限,「担心有什么用?你担心牠,牠就会再活蹦乱跳摇着尾巴朝你跑过来吗?」
r这会儿是当真被激怒了。
耶稣在上,r敢发誓他绝对花费了非常非常大的气力,才能强压下一股拧碎魔法师脖子的冲动。
当然他不会这么做,无论是因为魔法师救过他一命、又或是r自幼接受的教养以及他为人处世的方法,他都不可能真的这么做,然而他还是感觉到一股满满的怒气从胸口一路暴冲了上来,哽塞住他的喉咙,让他想破口大骂却一时间找不出半个合适的辞藻。
因为魔法师说的一点也没错。
r的担心是无谓且多余的,他就像尊过江的泥菩萨连自身都难保,哪里还管得了他的狗呢?更何况他的狗会落到这步田地也是他一手造成的。
尽管如此,也正因如此,所以r才没办法不担心,更没办法停下无止尽的自我谴责。
「你不懂,」从r的声音能听得出他正压抑下极大的怒意,他垂着头,握在他双腿中间的拳头正控管不住地在发抖,「若你没有失去过心爱的人事物,你就不会懂。」
然而,这句话才刚脱出口,r就后悔了。
脱离习以为常的舒适圈后,如同无预警的海啸般涌上的压力和未知的命运,果然会剥夺掉一个人正常思考的能力。
我不该这么说的。r心想,虽然和魔法师的抨击相比,r的话语乍听下算是相当温和,但实际上完全不客观。魔法师好歹是针对r台面上的行为做下评论,r却不是。
r并不了解魔法师这个人,他不了解这个人曾经有过的遭遇,职业杀手在r浅薄有限的认知里,他们多半冷血无情、并且无依无靠,而前述的人格特质乃是由后述的环境所构建出来的,两者间的牵连密不可分。
r不确定魔法师是怎样的人,就妄下评断,这对对方来说不仅不公正,或许还是道血淋淋的硬伤。
所以,r原本以为魔法师会反唇相讥、更严重可能直接扁他一顿,未料在r说完那句话之后,魔法师就陷入异常的沉默──这层沉默在r看来很不寻常,他甚至觉得车厢内的温度因此下降了好几度,不确定是不是因为入夜了变凉的关系。
魔法师在这段期间所做的只是把油门催得更快,这条沿着阿肯色州北方边界蜿蜒的公路上已经一台车辆也没有,r出门前忘了戴表,他只能从车子的仪表板上看出时间显示着凌晨两点半。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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