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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人之间隔着一层透明的薄膜,你能看得见它无时无刻不在身旁出没,但是若伸出手触摸它,它便会啵地一声消散于无形。

        这也是为什么r得加倍小心翼翼,比起对付一只张牙舞爪的生物,一只晶莹剔透的泡泡反而更来得不易呵护。

        晚餐的内容是一大盆炖菜、煎牛排还有奶白意大利面,天晓得技能超群的r居然还有烹饪这项不为人知的才艺,而从魔法师默默地用叉子卷着意大利面、和着切好的肉块一口一口细嚼慢咽的模样看来,r更加相信此人平日应该绝大多数的时候都是与微波或冷冻食品相依为命,r自认厨艺不算多好,魔法师却如此专注地品尝着它们且没有口出恶评,足可见魔法师并不常有机会接触这类的家常菜。

        唯有在意大利面的盘面即将清空时,魔法师凝视着沾在盘底的青色罗勒酱,抬头问r,「你到底为什么要叫我吃这些东西?」

        因为我想把你喂胖一点。这是r内心底层的答案,但鉴于此刻他还没胆将它说出口,所以他只能这么回答,「因为蔬菜富含纤维素、牛肉补血、淀粉则是人体最基本的需求……」直到r自己都听不下去这些烂到家的借口,他又补上这么一句──事实上也是最重要的一句,「另外还有中和效果,从你身体的状况看来,我想你以往可能吃下过什么不干净的东西。」

        既然魔法师表示他从没有误食过油漆或汽油,他的症状也丝毫不像一次性或突发性地铅中毒,长年累积在体内徘徊不去的毒素就只可能来自一个原因:含有铅毒的食物摄取,而且是持续性的。这是r能做出的唯一推断,但他也知道自己这句话可能误触到什么敏感的机关,他甚至已经做好准备,会有一大把饱含毒液的箭从魔法师的嘴里射出来,把他攻击得体无完肤,可是魔法师却只在沉思了一阵后,平静且若有所思地重复了一次r的话语,「我想我以往可能吃下过什么不干净的东西。」

        这是r第一次轻触到泡泡的表面,而它没有如他害怕的那样破掉。

        这只泡泡在稍晚还有另一个时机主动飘向了r,也就是r在洗澡前脱了上衣,坐在床边打算拆掉缠绕在身上的多处绷带,他得在冲完澡后再换上一批新的,有几块贴在r背部的纱布他自己构不着,魔法师便坐到r身后,以很轻的动作把那些纱布撕下来,然后就近贴上去观察纱布底下的伤口。

        「你的愈合力还真好,它们已经开始结痂了。」魔法师说话的时候,r能感觉一股温热的气息喷洒在他的颈部上,扰得他心里直发痒。r裸着上半身转回来看向魔法师,后者的绿眼眸顺势抬起来和r的眼睛对上,这又让r的心跳漏了一大拍,他觉得自己简直就像个小学生,对这些再自然不过的肢体接触免疫力瞬间下降──这世界到底是怎么了?明明不久之前他才跟眼前这男人狠狠地干过好几炮!

        「我这人没太多的长处,就是皮特别厚,」r咧嘴笑开,露出那颗还没补上的牙洞,接着他朝魔法师伸手,「倒是你,手腕的伤口也让我看看吧?」

        「什么?」

        「刚才吃饭的时候我留意了一下,你的伤口一直在渗血,这样不正常。」不等魔法师有回绝的机会,r就把对方的右手抓过来,有点强势地拆了那一圈捆在魔法师右腕处的纱布,当然在拆到最后一层时他放慢了速度,因为如r所见,纱布还沾黏着底层的血肉,没那么容易撕起,也如r所料,当纱布好不容易全数拔除时,透露在下方的那个伤口深得令他心惊,它很显然并没有经过完善的处理,r甚至怀疑它还没做过清创,就这么胡乱抹了药后草草地用纱布捆绑得密不通风。

        r叹了口气,养出来的人是怎么样他不晓得,但他听闻过b组织的人都有晾着伤疤不管任其发展的恶习,好像那样能象征他们多坚韧不摧似的。r侧着头观察那道伤,从它齐整的切痕看来应是由锐利的尖刀之类的东西造成的,伤处边缘泛着的红褐色近乎发紫,圆形的孔洞中间则冒出数个凝结成块的血泡。r按捺下医生说教的职业病,也努力不去追究伤口形成的原因,他只对魔法师这么提议,「你这道伤口得缝……介意我动手吗?我想你用左手替自己做这件事不是那么的方便。」

        魔法师思索了一下,摇摇头表示他不介意。于是r便弯身从行李袋的夹缝间摸出一小只黑色的四方型皮袋,那里头摆放着银制剪刀、细线以及缝合专用的针头,这是r昨天去骨科就诊时顺道和他的老同学要来的外科用小道具,以备不时之需。只可惜他没要到麻醉针,那玩意儿门坎又高了一些,但r也不认为以魔法师的性格会需要用上它就是了。

        当r用左手捧着魔法师的右手,一针一针,仔细地在那层薄薄的皮肤上来回穿戳时,他还是忍不住多嘴问了句,「这伤是你自己弄出来的?」

        位于两条突起跳动的大动脉之间,切口如此利落,刨挖得如此深却又没造成过多出血,想想也猜得出大概是谁的杰作,虽然r不清楚魔法师挖掉自己一块肉是为了什么,他只听见魔法师在自己的头顶上发笑,「你真是无所不知啊,大医生。」

        同样不确定这句话当中的讽刺和夸赞的成份各有多少,r没抬头,只是垂着眼继续手里的缝合动作,「不,我知道的其实少得可以。」

        当天晚上,r身上带着魔法师替他缠的绷带,魔法师身上带着r替他捆的纱布,两人躺进了那张对两个身长一米九的男人来说太过狭小的床铺。

        床垫的硬软度适中,床单也清洗得很干净,r猜想明天一起早来应当不至于看见魔法师又睡在地板上。然而魔法师在钻入被窝之前却做了让r有点错愕的事:他先脱了自己的上衣,随后是自己的长裤,那朵好久不见的玫瑰刺青就这么重新晃现在r眼前,还有沿着刺青往下……那两道从腹部往腰际收缩的人鱼线,布满在腹间的一小片耻毛,以及包裹在内裤底下的一大团鼓起物。

        魔法师的尺寸r是拜见过的,它在男性之中算是相当傲人,所以此刻它显现出来的不过是未受刺激下的正常状态──但看在r眼中他可一点也保持不了正常的心态。当察觉到r死盯着自己某处看时,魔法师把衣服披在梳妆台前的椅背上,解释道,「我再怎么说也是个杀手,这样能帮助你确认我身上没挟带任何武器,跟我睡在一张床上也才能安心吧?」

        又来了,r心想,他又在说那些见外的话。他们-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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