老道士的每一次出现和离开,都像是在他心上无情地扎了一把刀,又狠狠地拔了出来。他不管他有多疼,不管他会不会流血,总是不说清楚、不听他解释就走了。
这已经是第三刀了。谁能这样活生生地受下三刀呢?再□□的话,他就要死了啊。
隔着薄被也能闻到空气中宋衍河的专属气味,让人心安,却又莫名恐慌。
他为什么要变成尤飞的样子呢?根本就是完全不同的两个人,这种手段也只能骗得过忠叔那样的老年人,或者王大桥、丁城那种粗神经吧?难道他以为他们朝夕相处的几个月的日子都喂了狗吗?这样还认不出来是他的话,除非他瞎了吧!
可如果直接说“你就是宋衍河吧,我已经看出来你是假的了”,他是不是会马上走掉?……能不能不要那么快走掉,多留下来陪他一些日子?没有老道士的日子实在是太寂寞了,已经被三惊二吓得不敢奢求能一生一世在一起,只希望能多留些时候就可以了,留到老道士自己不想玩这个变身游戏。或者他又想到别的什么游戏了也可以来找他玩?他都可以当做不知情地陪他玩下去啊。
陪他玩一辈子都行。
忽然之间,聂青岳有点后悔自己刚才的言行,仔细回想着有没有露出什么破绽。必须要装作完全没有看出来他是假的才行……
聂青岳努力控制自己的呼吸,装作匀长平稳,像是睡着了的样子。果然,过了一会儿,另一个人好像也睡着了。
他把头埋在被子和枕头之间,紧紧地闭着眼一动不动地躺着,感受着手臂环抱着的那个人。等了很久都不敢动,生怕惊扰了他的好梦。
如果做梦的话,老道士会梦到他么?
神经紧绷了太久,一旦放松下来的话困意是无论如何也抵挡不住的。聂青岳轻轻支起身子,在“尤飞”的脸颊上浅浅收取了一个晚安吻。要说尤飞的外形,长得还是很不错的,可是现在看起来就是这么碍眼,让他每一次下口都犹豫不决。
聂青岳刚要躺下,忽然觉得宋衍河这次睡得有些反常。以前老道士睡觉就算睡得沉,也会很容易感受到外界的动静,像刚才他那种程度的翻身,老道士就算不醒来也会有点动作才对。老道士之前那只是失忆了吧?身手什么的明明还在,这种警惕性应该也还在。
顾不得会不会打扰他的好觉了,聂青岳试探着摇了摇他的胳膊,轻轻喊道,“尤飞,去给我拿水来。”
“尤飞?”
“喂,醒一醒。”
身边之人依然无动于衷,被推了几把连脸上的眼皮都没有颤一下。
聂青岳一下紧张地手足无措,深吸了几口才把手指放到鼻子下面探了探呼吸。
尤飞当然有呼吸,而且非常平稳,和睡熟了没什么两样,身体也温温热热的,搭在手腕上还能感受到脉搏。
聂青岳反手从床头柜上拿起了手机,打开了定位系统。
尤飞对聂青岳是绝对的忠心耿耿,脱困之后第一时间和聂青岳取得联系,又自愿留在陈阳身边帮他盯着。虽然陈阳还不足以对他造成什么威胁,但聂青岳也不介意多个眼线。
手机定位系统中,属于尤飞的那个小红点依然在几百公里外的城市。
尤飞在那里,他身边这个也毫无疑问是活的,可为什么忽然之间就没了反应呢?
已经没让他回房,就是这么紧紧地在身边放着,也会消失不见吗?等天亮了他会醒来吗?还是会渐渐蒸发,变成透明的?像童话里的美人鱼,变成一阵青烟或者一串泡沫?
聂青岳慌了神,睡意全无。轻轻地把尤飞抱起,让他上半身靠在他的怀里。
怀里的人还是没有醒。正常人怎么可能这样都还不醒?就算现在是不正常的状态,也拜托你醒一醒吧,不要又不见了。
宋衍河,你只是回来看我一眼,就又要走了吗。只看一眼怎么够呢,我只值得你看一眼吗?我就在这里,什么都不要求你,你想做什么都可以,你想要我怎么样都可以,求求你别走,别走……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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