李斯谚忽然觉得自己的烦恼在对方这样明白无误展露出来的情绪面前显得有些蠢了。他闷闷地应了一声:“嗯,施哥。”
施以永沉声道歉:“对不起。”
李斯谚听着,下意识想问他在为什么事情而道歉,又险险在这句话出口前察觉了不妥。
还能有什么呢,不过是无缘无故挂了他的电话而已。
他定定心神,缓和下来语气:“没什么。”
施以永那边半天没动静。
两个人之间的电话于是难得地沉默下来。
李斯谚憋不住自己难说是好奇还是问罪的心思,开口追问:“那刚才,是怎么回事?”
施以永顿了顿,依言低声叙述:“刚才,赵叔儿子家闹矛盾……赵叔儿媳妇带着她的几个朋友来渡口找赵叔,场面太乱了。”
他的声音沙沙的,带了些不自觉的懊恼,听起来倒像是在对李斯谚撒娇。
李斯谚经不住要笑,心上却仍堵着一股气,不好拉下脸,只是“嗯”了一声。
“李斯谚,”施以永忽然叫他名字。连续两个齿音让他吐字显得含糊许多,李斯谚几乎要误认为他是在难为情了,“你在吃醋吗?”
“……嗯,好像是。”李斯谚撑着额头,慢慢笑起来,“我在吃醋呢。施以永,我想你了。好想见你。”
施以永那边安静了一下,李斯谚觉得大概是他被自己的直白吓着了。
他听着对面绵长的呼吸声,忽然焦躁起来,近乎羞恼地兀自按断了通话,拔掉手机电池。
你在等什么呢,李斯谚?
沉入梦乡前,他对着天花板问。
二十五
李斯谚走下飞机的时候是上午九点,初夏的沪城阳光正好,带得他的心情也渐渐回温。
他此行的主要目的是参加今天下午招标会,顺便受老领导嘱托接个人。
说是顺便接人,但当对象是周书记国外留学归来的女儿时,这场会面里相亲的意味便明显得很了。
至于子公司的活动为什么需要他来参加,李斯谚也只能佯作不知了。
李斯谚并不反对这样的行程安排,然而因为公私混杂,周书记直到昨天才通知他。信息沟通不对称,又没法反抗,李斯谚只能接受了这项打乱了他的计划的安排,心中却仍是不平,昨晚几乎要失眠,就连与某人的电话也是匆匆两句便结束了。
他叹了口气,打起精神找到机场外接机的同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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