铜镜里是一张没有半点表情的俊美容貌。放下发髻,铜镜里的人立刻看上去雌雄莫辩。伊重人知道自己长了一张怎样的脸。不管是嘉政帝还是前朝的官员中不乏有对他感兴趣的,若不是他心狠手辣、面带妖容,又有手段,
怕不早就被不知多少人吃得渣都不剩了。宫中模样好一点的太监哪个没有被嘉政帝宠幸过。被嘉政帝宠幸过的太监,
要么被茹妃或孙季禹弄死;要么被张忠招揽至手下,
色诱收买那些有此嗜好的大臣。就是孙季禹都暗地里玩过不知多少太监。
为了不让自己落得那样的下场。他拼命练武,学会心狠、学会冰冷,学会动心机耍心眼。他设局让太子落水,
而他适时出现救下太子,
从此搭上茹妃。有茹妃做靠山,
他自己又一身了得的功夫再加上冷冰冰的性子,嘉政帝没敢对他出手。多少年,连他自己都觉得自己就是那样的一副妖容——深紫的唇、深红的眼线、苍白的脸。
今日,当他看到吏部送来的官服时,往日的种种又一次在眼前浮现。送来的人说是皇上亲自挑选的颜色,伊重人不知那人是什麽意思。是要他拿出沪安卫千户的手段,还是仅仅是因为那人记得他以前的妆容?不管是哪一种,
他都不喜欢。不过他不会有任何的表示。在别人看来,他现在是权势滔天,但他心里始终都很清楚自己的位置。霍峰可以给他权势,也可以一夕之间把他打入阎罗殿,
权势是最美味的毒药。哪怕豆子叫他一声爹,他也不过是一介草民。
至於霍峰眼里时不时会灼烧他的火焰……伊重人对著铜镜沉思。他不会自以为是的认为霍峰看上了他。不管他多麽不愿,都无法摆脱他是太监的事实,
哪怕是现在,他也不过是一个顶著侍官头衔的太监、公公。阉人,
只能做玩偶,
连男宠都不配。霍峰也许对他有情,但最多不过是报恩之情。那人愿意收包子为养子,
愿意豆子继续喊他“爹爹”,足以还了他曾对那人的恩情。
有脚步声,伊重人迅速收回心思,接著他就听到外间的门“吱呀”一声响了。只穿了一身里衣的他起身去拿外衫,内室的门被人撞开。
“重人……你,
睡了没?”
一位醉汉摇摇晃晃地走了进来。伊重人套上衣服,蹙眉:“皇上,您怎麽到这里来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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