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冷吗?”寂静里忽然冒出道虚弱的声音。
浓密的长睫眨了眨,何英顺着铁链找到了锁在墙壁上的一只手,然后是一条胳膊,一个人。
记忆里,余燕至的身体没有如此冰冷过。
何英凑近了些,垂首在余燕至肩膀,脖颈,胸口一路轻嗅;余燕至几乎要发笑,笑声刚起却引动了伤口,他随即将痛吟咽回了喉间。
简直是惶恐地摸遍了余燕至全身,何英在余燕至的眼底终于露出一丝轻松的表情——没有缺胳膊少腿,没有被挑断手筋脚筋,没有止不住血的伤口。
只是冰冷,冰冷得令何英心惊。
绕过余燕至,何英在第二个拐弯处搜寻到了木桶,半桶清水里浮着个不大的木勺。
舀起一勺水,何英谨慎地返回余燕至身边,想了想,将水含入口中贴上了余燕至双唇。
余燕至微微垂下眼帘,安静地看着何英,安静地松开唇齿,感觉何英的唇那样凉。
何英哺过三次水,木勺见了底。
当他再次走向木桶时,耳边响起了孤独空旷的脚步声。
裴幼屏独自前来,走道的灯火映照着他的脸,显得没那么苍白。
此处是圣天门关押恶徒的牢房,目前囚禁的只有眼前之人。
裴幼屏一眼瞧见何英手中的木勺,不禁笑了笑,“可怜,他连累你朝不保夕,你却还好心照顾他。”
面对何英时的柔情此刻全化为滔天怒火,余燕至恨不能将裴幼屏撕个粉碎!
“余易。”话一出口,裴幼屏摇了摇头,仿佛自朝地轻笑道:“余景遥之子怎会是平庸简单之辈?余燕至,你该感激我,余景遥当年也不曾让我如此煞费苦心。”
心口紧缩,余燕至咬牙切齿,狠狠地看向裴幼屏,嘶声道:“我爹与你有何冤仇,你要陷害于他!”
裴幼屏将视线转向何英,带着几分思量几分玩味,然后踱步上前,捏住他下颚抬了起来。
铁链敲打墙壁发出清脆的响声,余燕至挣扎着想要冲破禁锢。
何英没费多少力气便挣了开来,他后退两三步,挨近余燕至挡在了他身前。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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