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想了想,道:“那我马上去雇一辆马车来。”
“嗯,你去吧,我看着他。”
我转身向门外走了几步,终于还是停了下来,欲言又止踯躅道:“皇帝哥哥……”
他如少年时般温和地笑了笑:“想说什么就直说吧。”
我回过身来,定定地抬头看着他的双眼:“你有那么多的后宫佳丽,粉黛如云,为何还要……还要……你可知经此一事,公子被伤得多深。”
皇上轻轻俯下身去,看着熟睡的公子。那张安静如孩子的睡脸,因着一点醉意,颊上染了微微的薄红颜色。雅间里弥漫着淡薄的酒气。
“因为朕有时,也会很寂寞……想有个能说真心话,能将自己的一切都坦白交付的人……如今既然有了这么个人,我只想抓牢他……”
“寂寞?君临天下,坐拥江山的人,也会寂寞?”我愕然不解。
“会。会很寂寞,很寂寞……”
我依然不信眼前这个富有四海的男子,会是个为情而生的人,追问道:“那么,家国之于皇上,公子之于皇上,孰轻孰重呢?”
“柔福,你这话问错了。”他舒展眉宇笑了起来,立起身,负手望着天际群山绵延,“家国天下,是我必将承担的责任,亦是身为帝王一生的抱负。”
“而容若,是我最想抓住,最想得到的那个人……”
那晚,我躺在床上辗转反侧,脑海里反反复复总在回味皇上的这几句话。
原本对他任意主宰公子的命运而心存怨忿,但临别时,他将公子抱上马车前的最后一个凝眸,却有太多牵扯不清的眷恋。
——“再会了,冬郎……”他唇角挑起一抹温温存存、意味深长的笑意。
那眼神分明在说,他已深陷其中难以自拔。
八岁御极,除鳌拜,撤三藩,天下之人所看到的,是一个英明果敢的君王。
然而不曾想,这个年轻天子的眼底,亦会有如斯寂寞沉郁的神色,深不见底。
想来,无论表面多么风光亮丽,日光照不到的背面,也总会有阴影存在吧。世上每个人,都有自己的伤和痛,公子如此,就连皇上也不能幸免。只是有的人长歌当哭,有的人哀怨缠绵,有的人强颜欢笑,有的人甚至将自己的伤痛掩藏得极好,使得别人只能望见他的风光他的抱负他的意气他的锋芒。
时近深更,忽听得里间一声低低的呻吟。知道是公子醒了,我忙披了一件外裳下床。
进了里间,公子已经一手撑着床沿坐了起来,另一手扶着额头,双眉紧锁。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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