点脱口而出的话,终究是硬生生吞回肚子里。
走进房里,扑鼻而来的是一股复杂的气味儿。空气中夹杂着消毒药水,还有那股檀香味,一时间,我略嫌恶心皱了皱眉。然而,转眼瞧见任三爷躺在床上,闭目养神,额角想来是经过细心的处理,包着白纱,看不到一点血渍。
任三爷的睡房以往便是大而空洞,上一世还有一台琴摆着,这下空荡荡的,只有一张白色宽大的床,一片苍白死寂。
任三爷这人的习性比较怪异,除了景叔,也没有其他贴身伺候的人。平时除了弹琴画画,也没听过他有什么其他的消遣,公司的事也从来不会带到家里,房里就是一张桌子一台电脑也没有,满目的白色,有股与世隔绝的疏离感。
我本能地看了看窗边的画架。
的确有张未完成的图作,只不过是一片模糊的绿。
上一次,果真是我眼花看错了。
我回头轻轻合上门的时候,发出“喀嚓”的声响。
后头突然响起一把沙哑暗沉的声音。
“阿景,他走了么……?”
我的心猛地一跳,那个“他”,指的是王筝……?
我咽下口水,干涩地唤道:“三叔。”
他整个人一怔,猛地睁开了眼。
那抹眼神几乎把我惊退了一步。
他看着我,唇喃了喃,扶着床边坐起。我壮着胆子,走近了几步,才发现那张脸毫无血色,连唇也是白中透紫。
那好看的眉头慢慢地纠在一块儿,我不由得冷汗淋漓,硬是挤出一句话:“三、三叔……觉、觉得好点了没?”
三叔抿了抿唇,难得和颜悦色地冲我点了点头。还好,他这次没再发火赶我出去。
我坐在床边的椅子上,有些战战兢兢的。
一时间,竟也不知道该说什么好。
其实,从上一世就是这样。即便还没发生那件事之前……我和三叔的感情确实是极生分。说来,上一世他离开任氏后,自己开了间公司,声势长势皆是大好,到后来几乎能和任氏比肩。
那时候,我对他到底是敬佩多余恐惧的。
那会儿我还不知道他和王筝之间的纠葛,曾经有段时间,也去他的公司去得勤,从他身上也着实学到了不少有用的东西。
我明白,我是比不过他的。任氏几乎一日不如一日,股东还没分裂,还是看了死去的任大老爷还有任老太的面子。
“那个……三叔,谢谢……不是,是抱歉——”
这件事无论和我有没有关系,有一点是正确的——那飞来的杯子是往我的方向砸,然后任三爷把我护在怀里,给我挡了下来。
我明白,归根究底,还是任老太的技术问题。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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