而纺织厂是十几个工厂里最整洁的。汗珠从妇人们的脖颈滚下,洋溢在她们脸上的却满是幸福,带着骄傲。她们如今也有一份工了,不是给人洗衣服,不是临时绣些手帕,而是一年十二月,日出劳作日落归家。她们不光靠男人养家糊口,在他们打骂时也有底气反驳。
厂里包午饭,白面馒头和米饭,菜里也常有鱼肉。月钱足足有一两半,干得好还能多。在家里说得上话,女儿偷偷跟她说,将来也想来厂里做工。
车轮吱呀呀转动着,六七岁的小姑娘跟在母亲的裙衫后,用稚嫩的声音好奇地问道:“娘,您为什么看着那两个姐姐啊?”
“嘘——那是绮罗郡主和沈家二小姐。就是她们建立了净尘山庄。”
“净尘山庄?”
“是啊。她们收留了很多没爹没娘的女孩子,给他们吃食衣物,教她们读书。”
小姑娘的睫毛眨了眨。“我们不能去吗?”
“傻孩子,我和你爹都在做工。要把这些留给需要帮助的姑娘啊。”
沈云梳和顾玉琦摘下面纱,十指相扣,走在枫叶林的大道上。初夏的微风带着丝丝暖意,让人回忆起第一次邀请那人时,道路是金黄的,天空是碧蓝的。
第一次,被她顾盼神飞的眸子夺去心魂。
她手上用了一点力,葱白细嫩的手指紧紧扣在一起。顾玉琦象征性挣扎了一下,就任由她去了。
揽烟院。
余曼婷一身绯红的曳地裙,发髻上凤钗展翅欲飞。她将女儿揽到身前,笑眯眯地说:“花了几月的时间,终于把世家和新近举子中合适的挑出来了。”
顾玉琦心中一紧。她明白,自己和云梳都终究逃不过这一关。
余曼婷观察着她的神色,缓缓道:“我的女儿为女子造福,娘很骄傲。但天下好男儿不少,你的终身幸福同样重要。琦儿,听你哥哥说你有自梳的念头,能告诉娘为什么吗?”
“娘,女子并不是只有嫁人才能幸福。对琦儿来说,生儿育女打理后院要占去太多精力。我不想失去现有的自由。”
余曼婷听完这些话,将女儿搂得更紧了,浅笑着说:“你这孩子自小心事就重,太纠结于郡主的身份,一点任性妄为的苗头都没有。今天听你这么说,娘反倒松了一口气。”
顾玉琦万万想不到得到这样的答复,一时有些哭笑不得。
“但我也想知道,是什么让我的女儿改变了?”
顾玉琦看着墙上挂着的贵妃醉酒图,沉默了一瞬。知女莫若母,她骗不过恒王妃,却万万不能将云梳供出来。
“娘,其实我最初做这些事,是想着子佩。但随着山庄发展,越来越多人投奔,纺织厂的建立让妇人们在家里能说的上话,我开始真心想帮助她们了。相比于家庭,这些对我来说更有意义,将来我们还想建书院。。。。。。”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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