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在睁开眼的同时发出一声可怕的吸气声,肺部终于得到空气,梦中的窒息感仍在,眼前是严子非焦急的脸,他抓着我的肩膀:“常欢,你做噩梦了?”
他伸出手擦我的脸,我这才发觉自己满脸都是眼泪,真奇怪,刚才在梦里我明明很镇定,一滴眼泪都没有掉,但现在看到他好好地在我面前,竟然就忍不住流了眼泪,然后真正地大哭起来。
他在我的哭声中更加紧张,低下声来劝哄。
“不要哭了,只是个噩梦。”
我抓着他哭得语不成声:“我梦见你死了。”
他愣了愣,然后居然笑了:“你放心,我不会这么简单就死的。”
我哭得上气不接下气:“可你不是第一次这样了,靳医生全都跟我说了。”
他叹了口气:“小靳一向夸张,不会有她说的那么严重。”
我仍旧在哭,积累多时的惊恐爆发出来,眼泪鼻涕流了一脸,两只手紧紧抓着他,手指都抠进他的肉里去了,他皱了皱眉,也不把我的手拉开,只是哄:“不要哭了,我没有那么脆弱,你不相信我吗?”
我把头埋在他怀里,声音像是从破碎的胸口里直接掏出来的。
“我相信你,可我不是她,你失望了对吗?你知道的,我永远都成不了她。”
这句话说出来,我就感觉到他的表情变了。
我也能够感觉到自己的胸口突然变得空荡了。那是一个凭空出现的血淋淋的大洞,我伸手掏出了被自己埋葬在心底的禁忌,同时也彻底穿透了自己。
然后那也是另一种轻松,我已经被这个秘密折磨得太久了,说服自己是这世上最令人疲惫的一场战争,我已筋疲力尽,并且不堪重负。
而那个噩梦,成了压在我身上的最后一根稻草。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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我不知道自己是怎么到餐桌边上的,咖啡机像往常一样开始运作,研磨咖啡豆的声音与醇厚而熟悉的香味一起飘出来,很快充满了整个空间。
严子非煮了粥,还煎了两个蛋,煮粥需要一点儿时间,他把盛了蛋的碟子放到桌上,又从橱柜里拿了杯子和碗。
这里从没有客人,桌上有属于我的杯子、勺子,还有昨天我没看完的书,作为一个赝品,我得到得实在太多了。
他在我面前坐下,脸上有倦色。
我都不敢看他眼睛里的自己。
还是他先开口,叫我:“常欢。”
我的心跳了一下,只觉得他下一句就会是“你可以走了”。
如果他这样说,我也没有不走的理由,一切都是我应得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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