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宝?」
「呵呵,看来曲兄您还不知道。这小桃香据说是日本人所生,辗转给卖到云吉班,自小外表就东洋味很重。」黄远生又道:「云吉班为了做日本外交团的生意,特别请了老师教她说日文。这是之前远生陪日本公使应酬,听云吉班妈妈说的。只是打从前年本多熊太郎公使离京后,道现在日本方面还没派任新的公使来华,这小桃香也就成了云吉班里吃闲饭的姑娘了。」
「唉,培养一个姑娘多才多艺不容易,云吉班也是花了不少心思,哪会知道两国间的外交纠葛,让这么好一棵摇钱树就平白浪费了。」黄远生敛起笑容道:「曲兄已有妻妾,应不会介意多纳一房。既然这小姑娘命不该绝,按府上洋务关係来看,小桃香对曲兄往后必多助益。」
「请远生兄还是直说来意吧!」眼看他越扯越远,我直接挑明道。
「嗯嗯,风流事就说到这了。」黄远生道:「这几天曲兄都在同仁医院,可知道刘文岛、臧卓他们全体同学都到北京了?」
「全体同学?」
「嗯,曲兄离校后,王占元命鲍贵卿团士兵持枪将学生们圈禁于宿舍中,并将状况上报段祺瑞。段总长闻讯后愤怒异常,宣布停课,令士兵持枪强押学生离校并正式宣布『解散令』,声明凡学生悔悟七日内自行返校者照常收录,但七天时间已过,目前所有学生都不愿返校,看来这保定军校是得解散了。」
「啊?发生这种事?」
「曲兄别故作惊讶,这一切应该在您算计之中吧?」
我没吭声,坚定地瞪着黄远生。
「坚定诉求重点,坚持不抵抗,这不就是曲兄的大计吗?」黄远生又笑道:「段祺瑞已落入曲兄圈套,现在学生们以各省为单位,全部由保定来京,目前各按籍贯住在本籍会馆;各省学生也已通电全国说明事件始末、控诉段祺瑞,还连名上书电告各省督军,湖北黎元洪、四川尹昌衡、云南蔡锷、江西李烈钧、安徽柏文蔚等,均已通电慰勉学生,指责段祺瑞不应解散学校──这不就是曲兄设下的圈套吗?」
「哦?」
「曲兄您承认或不承认都不打紧,重点是小桃香已无生命危险,但目下能找贵人出面缓颊,让段祺瑞收回成命,让保定军校复课的也就只有曲兄您一人。」
「哦……」
「要温存以后多的是时间。」黄远生眼神犀利地道。
「这……」
「曲兄这么为难,是不知该找谁吗?」黄远生一语道破。
「嗯……」
「『朝受命而夕饮冰,我其内热与?』,放心,小桃香死不了的,曲兄快去吧!」
我知道过了狮子林桥到望海楼右转就可以到饮冰室,却没料到1912年的狮子林桥还只是座木桥。黄包车过了华世奎宅邸后看到义大利兵营右转,就见到饮冰室了。
投递名帖后我就在门房候着──左侧雪白大理石的饮冰室还没起造,仍是一片空地,花园中的饮冰室主人石像当然也还没个影,想其之前到天津大学开会,来参观时还收了人民币10元入场费,没想到今天来不但不收门票,还能见到饮冰室主人本人,我突然浮现了可惜没带相机来的念头。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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