珊瑚边走着,忽然想起已经好长时间没见着铁树了,自从前年娘病死,妹妹珍珠也嫁了人,家里便只剩下七岁的弟弟铁树,夫人怜惜,让铁树到杜家的牛棚里看牛,有的吃有的住,也不至于饿死。只是牛要放养,铁树每日天还未亮便要赶牛上山,一直到天黑了才能回来,珊瑚眼睁睁地看着铁树从白白胖胖的进来,到前两月见他时,虽是高了不少,可是黑瘦得,珊瑚看着有些害怕,直觉得已经被折磨得快不成人形了。
可是心疼归心疼,珊瑚在府里,虽说名头好听,却也就是个伺候少爷的大丫头罢了,每日战战兢兢地,在饭桌上连饭都不敢多吃,更别说能说得上什么话了,只得背地里藏了些吃的用的,偷偷塞给铁树能扛饱罢了。最近杜俊笙考上了秀才,被县老爷招了去县城里住了几日,珊瑚闲着无事,算着铁树该回来的时间倒也去了牛棚几趟,却始终没见着他。
今日杜俊笙回来,公爹说了,全府都不用做活儿,只来迎接秀才大人。珊瑚想着,等见了杜俊笙一面便到后头去看看铁树去。
不自觉地捏捏耳垂,耳坠子呢?
珊瑚一惊,自己就这么对耳坠子撑撑门面,这回掉了一只,往后可就连戴都没得戴了!心中急切,珊瑚赶紧往方才来的路上寻了回去,心里急切着,总怕漏了什么地方没看着,便直伏着身子在地上找。直找到自己院子里,才瞧见那小小的一块银色被日头晒得闪着光,珊瑚赶紧上前去捡了起来,吹了吹上头沾的灰,拍拍胸口庆幸这东西没丢,这才将它重新戴了上去。
“啊——”
墙那边忽然传来女人痛苦的呻口吟声,声音不大,却听得清晰,珊瑚一惊,这是谁?
珊瑚仔细听了一阵儿,声音依然断断续续忽高忽低地传来。听这声响,该是多难受才这样的?柴房离珊瑚的院子就一墙之隔,绕出了院子便是,珊瑚听着心急,脚步匆匆地往柴房走了去,莫不是得了什么急病,可别出了人命来!
越发走近了,那声音也越发的大了起来,珊瑚越是听得清晰,这高一阵低一阵的叫声,隐隐觉得有种难以言喻的感觉,似乎是种高于痛苦的快乐,压抑着爆发出来的难耐。更要紧的是,重重叠叠的,珊瑚似乎听到了不止一个人的声音。珊瑚摇摇头,是自己听错了,怎的会是快乐?救人心急也顾不得什么,一到了门外头,珊瑚半点思虑都没有便推开了门,门板大敞着撞了墙的声音伴随了两个声音一同响了起来,一娇啼,一低吼。
“你……”珊瑚本走得气喘吁吁,被眼前的一幕震惊得才开了口,便一句话都说不出来。
黑漆漆的柴房中,透过窗缝照进来的几缕光线直直落在那两具还交叠起伏着的裸口露身体,头发散乱,眼神迷离,中了迷药似的无知神情,散落满地的衣裳鞋子,以及从门口看过去,清清楚楚地暴露在眼前的交口合处,正有湿哒哒的东西滴落在干燥的柴禾上,白浊的液体在漆黑的柴禾上显得尤为醒目。
呆住。
首先反映过来的杜俊笙赶紧从地上胡乱拿了件女子的罩衫盖在身上,才反应过来的女人也顾不得什么,直将男人身上的衣裳扯了过来挡住身子。
珊瑚呆愣了许久,待到认出这女人,才不自觉地细声道:“崔姨娘…”
“你怎的到这里来了!”杜俊笙被自己的妻子撞破这等事,不知是臊是恼,总之便吼了出来,赶紧起身,遮遮掩掩地捡起四散在地上的衣裳穿上。
崔春英一开始也是吓得花容失色,可等看清了来人,却是冷静下来,眸光一闪,才慢慢悠悠地穿上衣裳。
窗户紧闭,空气中浓浓的味道散发着暧昧的情口欲,珊瑚这时总算才清醒过来,抖着声音道:“你们…你们这是在做什么…”纵是珊瑚未经人事,却也不至于痴傻到连刚才发生了什么都看不出来,对着此时已经穿好了衣裳站在窗边一言不发的杜俊笙道:“那是你庶母啊!你们怎可以做出这样的事情来!”
杜俊笙嫌弃自己,珊瑚比谁都体会深刻,只是之前杜俊笙既不碰她,也不纳了小妾通房,所以直是以为他不能人事……可他怎的能背着自己在她的院落后头行此龌龊之事?再者说来,杜俊笙即使再厌恶自己,也不该同庶母做下这等无视伦理的事吧!
崔春英冷哼一声,道:“人人都有资格来说我,偏你没有!也不知是怎么管教你弟弟的,竟让他偷瞧了我洗澡去,我没将你赶出府,那是看了先夫人的面子,现在倒来说起我来了,真是不要脸!”
“什么?”珊瑚听她提起铁树心中一凉,“怎么可能!铁树才九岁,他懂什么?”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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