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听说此次举荐的是御史张迁,其中缘由,想必你我心知肚明。只是我这一走,就不知道几时回来了,你若是还能等,那便再等我三载,到时若能凯旋,我助你。”戴渊脸上淡然,只是一字一句,像是在承诺。
“子期……”李莞这时确实安稳了下来,想想自己枉坐这慎王之位,却是半点实权没有,若不是这些年与朝中明臣志同道合,多次被救于水火之中,早不知被自己那位当皇帝的哥哥弄死了几回!而多次将自己救于命悬一线之时的,便总有戴渊。
“不行!边疆艰苦,胡军凶残,戴家军长途跋涉又不适应那处环境,再是骁勇善战,也敌不过胡军常年生活在那处黄沙戈壁……不行!我不能让你冒这个险!若是你回不来,那谁帮我夺天下!”若是你回来,再娶了那林丞相之女,那即便是夺得了天下,又有谁与我共享荣华?
李莞坚决,戴渊却不言语了,可拦着他的手却并未放下。
精忠报国。景南公一生不知打了几回仗,现在年逾花甲,膝下却只剩下戴渊这么一根血脉,三个儿子,两个还未成亲便没了命,戴渊父亲命大,却始终逃不过那一劫,戴渊三岁不到便也失了命,戴渊母亲情深意重,见到骨灰的第二日便悬梁而去。这样的一个家,戴渊却是明白,宁侍昏君,不容外贼!
大军临走之时,戴渊将年迈的爷爷托付给李莞,承诺自己定会回来,帮他夺得天下。
“今时今日,外族欺我同胞,先除外敌,再斩昏君!你我多年兄弟,我无所求,只求你替我多照看爷爷,待我凯旋之日,助你夺得天下,而后便退隐官场,再不与之同流。”
戴渊自小见惯官场是非,自然明白自己这回出去凶多吉少。爷爷在朝中位高权重,皇帝早是看景南公府不顺眼了,戴家军更是皇帝眼中的一根刺,这回若是他败战胡军,不被胡军杀了,也会被这出行前的军令状给压死;若是胜了,那皇帝也会使了计策,明的不行,暗地里不知会使出怎样的阴招狠招,他那皇位,不便是这么来的么?
见多这黑白混流,戴渊早是厌恶至极,只是李莞实是个正义的,若是成了皇帝,必定是个为国为民的好皇帝,且两人自小相识,多年兄弟义气,即使不是曲高和寡地说着为了天下苍生,即使只是为了这份兄弟义气,那他也要回来,助他称帝。戴渊想着,做完了这事,他便带着爷爷退隐官场,过过寻常百姓的平凡日子,少了这些个纷争,兴许日子能过得更舒坦,至少他的孩子不会像他似的早早没了爹娘,至少他往后也不会像爷爷这般白发人送黑发人。
黄沙漫天,血溅戈壁,戴渊不怕苦,只是头顶的一轮明月如盘如玉,一如两年前宫宴上的那轮明月,爷爷却……
手中的李莞派人送来的加急信件早被揉的,皱巴地不成模样,即使男儿泪不轻弹,却也敌不过二十三年至亲的离世之痛。在帐中坐了一夜没合眼,始终还是提笔书信,边关吃紧,实在脱不了身,只能请李莞将爷爷厚葬,再将景南公府的多余奴仆遣散清理干净,既然爷爷不在了,那也用不得那么多奴仆,人多嘴杂,还不如留个清净所在。
苦战又是三年,终于连破敌军三城,直取敌军将领首级,胡国大败,君王捧着合议书,起誓永不再犯。御史张迁带着铁骑三千前来迎贺,在东归的大船上大摆筵席,庆贺三军。戴渊三防四防,却防不过身边的副将,趁着自己夜半起身,从后头一棍子敲入了海底,从此戴渊成了个死人。
再次醒来,却是什么也不记得,只知道迷糊中有个娇俏的少女在梦中徘徊,想抓抓不住,一觉醒来,却便成了自己的亲人。
那人做事有些古怪,明明容易心软,却要故作强势,明知自己敌不过一些,迫于现状却只能自己出头,像是在隐忍些什么,不能说,不敢说,戴渊那是虽记不得前事,对人对事却保留了一贯的傲然,可对于这个叫珊瑚的人,戴渊心疼,且想保护。
只是从未有过这样强烈的感觉,从未有过这样的情感,戴渊不知该从何下手从何做起,而这时候的他,却是一无所有,连一个人该有的记忆,也被那下水前的一棍子敲得无影无踪。
不敢开口,不敢明说,甚至不敢太过强势主动,直到被钱柱子那一棍打醒,戴渊却已经恍若隔世。
家中没有亲人,唯一挂心的就只剩下多年好友,慎王李莞。
挣扎许久,始终没法将那时已经昏沉痴傻多日的珊瑚丢下,他想娶她。
珊瑚清醒那日,戴渊想好好谈谈,说说一同回京的事,哪知这头还未说起,珊瑚便彻彻底底地将那离奇得近乎借尸还魂的事情说了出来,戴渊虽早有疑惑,可经她这样细说,戴渊却又是一夜未眠。
在内宅之斗中死了一遍的人,还会愿意二入深宅?
戴渊记得,珊瑚说老屋家的墙太高,都望不见天了。
内容未完,下一页继续阅读
本章未完,请点击下一页继续阅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