在火头营随便对付了一顿饭,终于在天擦黑时,做好了两种肉松。苏然分门别类装好,脚步轻松地往回走。
行到半道上,突然从旁边的帐篷里窜出一个人影,吓得她差点打翻了手里的坛子。她稳了稳心神,才发现原来是杨铮这小子,此刻他正笑脸盈盈地望着她。
苏然翻了个白眼,重重哼出一口气。
“你拿着什么好东西,跟宝贝似的揣在怀里。”
“要尝一口吗?”苏然一有机会就想卖弄卖弄,她笑眯眯地掀开一只盖子,露出里面绒绒的肉松丝。
杨铮好奇地瞅了一眼,从中捏起一小撮,迟疑地放进嘴里咀嚼了起来,尝出味道后一脸惊喜。
“有牛肉的味道!这是怎么做的?”
“秘密!”苏然卖起了关子,上下打量了他一遍。几个月不见,他窜出了老高,已经比她高出了大半个头了。此时他的鞋面上全是泥点,衣摆下方也是一片脏污,似乎刚刚经过长途跋涉,苏然好奇道:“你这是去哪儿了呢,我来了好几日也没见着你。”
“我去了一趟南方,”杨铮并未在这个问题上多说,他看了一眼苏然,似乎有些欲言又止,但最后还是把注意力放在了肉松上面,“这味道不错,让我再吃一口。”
“这是要献给王爷的哦,已经被你抢了先。”听了这话,杨铮伸出的手又默默地收了回去,苏然咧开嘴一笑,她就喜欢看他吃瘪的样子。
话别了杨铮,小跑着回到了诚王的营帐,她献宝似的拿出了自己忙活了一个下午的成果。
诚王用筷子夹起一小撮的肉松,优雅地放进嘴里,细细咀嚼着,像品鉴美食一般,虽然他没有多说什么,却似乎对她的手艺很满意,很快就吃完了一盘。秦昭却没有这么斯文了,他抓起一把就往嘴里塞,手心和嘴巴上沾的全都是碎末,刚给他换上的干净衣裳又被糟蹋了。苏然气得抢过了小瓷坛,搁在高高的桌子上,让他够不着。
秦昭见好吃的被夺走,满脸的不乐意。他垫着脚尖,高举双手,目不转睛地盯着桌上的坛子,啊啊了两声后,一脸委屈地看着苏然:“嘟……嘟……”
得,居然开口说话了!虽然人生的第一句话喊得不标准,把姑姑叫成了嘟嘟,但还是让她欣慰自豪的很!可是,这吃货的性子究竟是随了谁?
诚王听见小世子开口了,也新奇地凑了过来,单手把他抱了起来,一脸严肃样:“叫父王!”
苏然扶额,看来对于哄孩子,他确实是没什么天赋的。
然而,小秦昭开口说话带来的喜悦并没有持续几天,就有另一件棘手的事情扰乱了诚王的心神。
在边界驻扎了几个月的乌塔人,终于忍不住动手了!
互市关闭了大半年,草原各部落的供给都明显不足了,这次乌塔人打了头阵,各大部落在其后推波助澜,奎狼营是最后一块王牌,驻守在战线的最后方,前线已有两万将士在浴血奋战着。
屋漏偏逢连夜雨,糟糕的事情可不止一件儿,不过这回还真是雨水作的祟。由于长达数月连绵不息的大雨,各大河口均有决堤现象,俞凌堰三州沿河的几十个村庄,在一夜之间都被洪水淹没了,一时之间鬼哭狼嚎,民不聊生。
主战场虽然集中在俞州,但仍有不少草原铁骑趁乱骚扰了凌州,他们打砸抢烧,连着摧毁了好几条街,闹得满城风雨,人心惶惶。
而本该于半个月前迁往堰州的桑霓,此刻躲在诚王府的一处角门口,惊恐地打量着四周。此时她的心里是又惧又悔,本来她是因为害怕去了堰州就回不来了,才趁乱从王府里逃了出来的。却没想到没能跟去俞州,倒赶上了这帮野蛮鞑子,这下她守着王府等王爷回来的计划也泡汤了!她抱紧了怀里的包袱,里面足足有一百两,还是她从家里偷出来的。现在这些钱放在身上也不安全了,她必须得找个地方藏起来。
街上的一阵骚乱刚刚过去,她听四周没了动静,才低着脑袋冲出了巷子,拼命的往前奔跑。她记得芳杏就躲在乡下的庄子上的,此刻也只能投奔她去了。
诚王的庄子就在小芦河的对面,那条路她认识,但连日的雨水使得河里的水势一路长高,如今已经漫出了河道。新仓坊的大部分人家都被河水淹了,如今水位已经涨到了膝盖处。桑霓跑的气喘吁吁,怀里的银子也变得沉甸甸的。
她一路狂奔,已经能看见不远处拴在码头石墩子上的小舟了,只要再奔跑过两条街,她就安全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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