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不,不是的。是苏老爷派我来的。”
竟然是苏老爹,苏然心里微诧,难怪发现了她之后也没见有其余动作呢。
“我爹都让你做什么?”
“老爷只让我跟着您,定时向他汇报情况。”
“他现在在哪儿?”
“在凌州。”
这么说就是在诚王身边了?苏然心里一紧,凌州那边果然出了什么事情么?
“诚王他……可是真的有恙?”
那小乞丐踌躇了,他皱着眉头拽着衣裳,声音低的几不可闻:“老爷说,让姑娘远离凌州即可,其余不必担心。”
虽然没有正面回应,但苏然心中的大石总算放下了一半,听苏老爹的口气似乎对于战事胸有成竹,那诚王应该没有什么大问题,剩下的事情苏然也不用操心了,她只要保护好自己,不给他们惹麻烦即可。
凌州诚王府内,盛晖阁灯火通明,诚王苍白着脸卧坐在床榻上,端着药碗一仰而尽。他的另一只手臂上裹着白色的棉布条,隐隐可见红褐色的血迹。那日实在是惊险万分,幸亏长久以来养成了睡梦中也能保持警醒的本能,所以在沈青溪刺下的手风扇面之时,他的身体先于大脑做出了反应,躲避了致命的一击,否则他当下就已经命丧黄泉了。
如今细想,依旧有些后怕。诚王倚靠在床头,有些虚弱地闭着眼睛。
苏济铭站在他的床边,弯下腰轻声道:“他们已经动手了,三路大军齐齐逼近凌州。”
“必须把他们的兵力分散,第一战打狗,让尾虎营去会会乌塔,若是这一战能赢,就一棒杀了他们的士气了。”
“可是尾虎营战力还不足够。”苏济铭想起近些日子关于尾虎营的传闻,心里有些不踏实,这个新成立的军队他还没有见过,其实力究竟如何他并不知晓,这样的决定不免让他有些担忧。
“对付乌塔足够了,让杨铮领兵,他自然知道该怎么做。”
诚王说得斩钉截铁,不容置疑。苏济铭这才发现,面前的这人已经不是当年那个凡事都依赖他的少年了,他的权威日甚,已容不得他人反驳了。这些年苏济铭也感到了自己的权力被有意无意地削减了,诚王不动声色地扶持了不少新的亲信,最近的杨铮和郑宏维便是个例子。
“他果然是天生的上位者啊,从现在起就已经在为将来的事情考虑了。”苏济铭心中微叹,也不再在这个问题上多加置喙了。
两人各怀心思地沉默着,良久之后,一阵风吹开了窗扇,赶走了满室的闷热。
“老师,”诚王喊出了久违的称呼,闭着的双眼睫毛轻轻颤动,“她现在可好?”
虽然未提姓名,他的心意却表露无遗。
“一切安好,她能保护好自己。”
诚王睁开了双眼,呆呆地看着帐顶,松花青的蚊帐已经有些褪色了。他沉默了许久,叹了一口气:“不要让她来凌州涉险,更不要打听我,以免被人盯上。”
苏济铭嗯了一声,把连夜拟好的作战策略放置在诚王的床头,轻轻退了出去。
由于原本打算主动出击的战略变成了被动防守,诚王之前几个月所做的准备计划全部被打乱了,连日来,诚王府内所有门客先生昼夜不休,加急讨论应对方案。
虽然忙乱了些,但这次敌人主动来犯也是一个契机,行军打仗粮草先行,从容城到凌州有两千里,即使走水路也是逆流而上,需要消耗大量人力物资,何家的军队从南方赶来,消耗更是惊人。这么一来,倒是替诚王省下了不少军资,何况俞凌堰三州各有天险,易守难攻,彭王之所以敢全军压境,不过是得到了错误情报,以为诚王已经病入膏肓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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