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此二人兵败并非由于兵弱将少的缘故,而是他们太过轻敌,中了激将法,葬送了全军命脉。是以我们只要绕过鬼沙海,抢占庐门高地,再配合堰州大军进攻,定能万无一失。”
“好,既然你说的如此斩钉截铁,孤要你即刻立下军令状,若不能大破敌军,便提头来见!”
何有纹眼神一跳,他望了一眼几十尺外冷若冰霜的男子,双膝跪地怆然说道:“臣,领旨。”
署月最末,何家十万大军齐压境,一时间旌旗招摇,狂风乍起,黑云遮天蔽目滚滚而来。诚王迎风站在城门头上,远眺前方如蚁巢般攒动的人头,脸色是从未有过的严峻。何有纹不比平常人,他自幼聪慧异常,生性谨慎,任何奇招怪计于他来说都如水投石,无甚效果。
所以这一战,只有硬拼!
战鼓低沉,烽烟袅袅,厚重的城门缓缓开启,数万兵马如潮水一般涌出,排成壮观的一排,士兵们身穿铁甲,手执长矛,严阵以待,视死如归。
诚王伤势刚愈,元气还未恢复,他惨白着脸色,在风中咳嗽了两声,猛然拔剑出鞘,剑身发出一声急促的龙吟。下一瞬间,他用力一挥打马鞭,带头冲锋杀出,几万大军倾巢而出,呐喊声响彻云霄,马蹄声阵阵轰鸣,所有士兵都红着眼睛,浴血奋战,刀光和剑影交织,杀戮与血光并存……
一阵细雨带走了夏日里最后一缕燥热,凉风拂过,带来了一丝寒意,苏然抱了抱胳膊,看向远方的滚滚黑云,心跳没由来的骤然加速。
她和周荣发等人穿梭在小溪边的丛林里,翠绿的树叶间不时滴下水珠,苏然按着鼓噪的胸口,停下来喘了一口气,就在歇息的空挡,她听见幽深的树林中传来一些异样的杂音。
“周大哥,你听见什么声音了吗?”苏然压低了嗓门,悄悄喊道。
周荣发停下了前进的步伐,仰起头侧耳倾听,须臾,他做了一个停止的手势,同行的几人都止住了脚步。
他的舅舅霍东云拄着一根树枝,搂着周家的两个小弟,站在几步外看着他。
周荣发将手里的包袱丢给他的母亲英大娘,弯下腰悄声说:“我去前方探探,你们留在这里不要出声。”
说罢他压低了身子,尽量不触碰到拦路的枝叶,轻手轻脚地离开了。这一去就是小半个时辰,苏然眼看天色一点点暗了下来,心想今夜又要露宿野外了。
英大娘不放心儿子,焦急地来回走动,不时抻着头朝远处张望,但茂密的树丛遮挡了视线,雨后的丛林愈发显得青翠欲滴,枝头的鸟儿并不怕生,站在高处叽叽喳喳。
苏然捡来了一些树枝和枯草,但大部分都湿漉漉的,并不容易点燃,她用打火石试了几次,都冒出了一股股黑烟,却并没燃烧着。
突然不远处的树枝叶发出一阵窸窸窣窣的耸动,众人还没反应过来,周荣发猛地窜出,大踏步走到火堆边,一脚踢翻了柴火。
他急忙拉住苏然,又对所有人招了招手,急促地说:“前方有一小队当兵的,可能是逃兵,我们还是赶紧撤吧!”
苏然神情一凛,也不知刚刚的黑烟有没有打草惊蛇,虽然这里枝繁叶茂要被发现也不容易,但还是小心谨慎些为好。于是他们全都卷起了裤腿,趟过小溪,顶着疲惫朝另一个方向赶路。
树林里几个士兵模样的人砍倒了一棵手臂粗的树苗,劈成了几瓣当作烧火用的木柴。另一端的树墩上,坐着一消瘦颀长的身影,眉毛又细又长,眼梢微挑,极有媚色。其身后站着一个面白脸方,身形微微发福的人。
那人将手里的一截树枝扯断,满腹怨气地扔了出去,嘴里不住地抱怨道:“这鬼天气,何时才能走出去?”
前面的人听后眉毛一挑,眼波流转斜了身后的人一眼,朱唇微启:“二哥在前线奋战,比我们艰苦的多,大哥你有何好埋怨的?”
被数落的男人咬着牙吸了一口气,一脸鄙夷地翻了个白眼,毫不客气地反击了回去:“打仗的事情有我们大老爷们做主,你一个女人瞎掺和什么劲儿!”
那女子轻轻一笑,用帕子轻轻擦了擦树叶上滴在她肩头的露水,丝毫不为所动:“若论起谁最了解那位铁血王,自然非我莫属了。”
后面的男子听见这话,嘴角扯起一丝嘲讽,语气也变得阴阳怪气了起来:“哈,那倒是,在凌州呆了几年被撵了出来,京圈儿里谁不知道你是秦襄穿过的破鞋呢?”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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