他带着阿虎,几步蹦到吉普车前,开始小声央求来接他的司机叔叔什么事,神情甚是神密。
吉姆车上下来的司令员秘书亲热地叫南下三人进车,南下却摆手说再等一会儿。
秘书莫名其妙,却也无可奈何。
战美与杭生见哥哥南下死瞅着卫国那边,心中起疑,也随着哥哥目光看去。
却见卫国那边的军用吉普已改了模样,破旧的帆布蓬子,正被拆除,不一会儿,便摇身变成一辆敝蓬越野吉普,周身干净利落,全车威风凛凛,用当今的话说,那叫做一一酷毙了!
南下、杭生不由看得目瞪口呆,随即,妒火十足,虽忿忿然,还是努力做出嗤之以鼻状,然后,才相继钻进吉姆轿车。
但他们绝想不到的是,当战美也要进车时,阿虎骤然不慌不忙地溜过来,拦在她面前,然后,后腿蹲地,昂头抬嘴,双目烁烁,牢牢看住她。
战美哇地一下哭出了声。
这边,卫国噗哧笑了,用手指在口中一声呼啸,便学着电影上美国大兵的样子,跳上敝蓬吉普,车已开动,阿虎闻声,在几米开外就嗖地一声窜上了车子,然后,阿虎蹲在后排,前爪却搭在卫国肩上,众目睽睽下,苏制嘎斯69吉普车绝尘而去。
那边,战美哽咽着,跺足挥拳,声嘶力竭,冲车影嚷道:华卫国,我要是再理你,就是小狗!……
看到孩子们的这一幕,周围的大人都不禁摇头。
那拉着红上衣女孩的工人师傅已松了手,也跟着众人蹙眉。
可他身边的女儿,却一脸笑意地望着远去的卫国和吉普,眼中那两颗黑黑晶晶的眸子,还闪着亮,追了出去,流光熠熠,紧随不止,半天都收不回来了……
卫国到家。他妈看见,便叫他去他爸的书房。
他一推门,便瞧到父亲华道明师长板着面孔,正坐在公家配给的旧牛皮沙发上瞪着他。
华师长阔背高身,体态巍峨,两腿修长,年青时还是位美男子。现在虽一脸阴天,乌云满布,雷霆欲发,却并不骇人。
他劈头盖脸一通训斥,责骂他如何招得干部食堂的狗闹了失踪还去找他玩耍,他这段时间学习成绩肯定不好……云云。
卫国觉得奇了,他分明进了营区才放阿虎回的食堂,爸爸又如何晓得这事。再一思忖,恍然大悟,定是别的孩子已坐车先回,将此事捅到干部食堂,最后告到爸爸这里。
他忙将此事来龙去脉给父亲讲了一番,还特地强调了苏校长对他和阿虎的态度。
于是,爸爸竟然时至今日才知道他与阿虎之间的这些事,虽从内心赞同苏校长的态度,但对儿子的话还是有些似信非信。
妈妈就恰逢其时地插进话来,温和道:我常去干部食堂打饭,见过那个阿虎,是条挺好的狗,很听话不闹人的。看来儿子讲得是实话。
华师长便喊一声道:那就开饭。又扭脸朝儿子道,臭儿子,今天可是吃忆苦饭呢,你小子这次能吃几个糠窝头?
卫国一下想起上次吃过的忆苦饭,也是糠窝头。那糠窝头看起来勉强成团,黑黑糊糊,粗粗糙糙,拿得稍重就会捏碎。这倒使他又想起在阶级斗争展览馆里看到旧社会贫雇农穿过的一件衣裳,也是勉强才能看出衣服的模样,脏脏烂烂,褴褴褛褛,千疮百孔,补丁摞着补丁,遇上疾风都会吹成碎片。于是,他再想起,上次吃忆苦饭,竟然才吃了半个糠窝头。这可是件忘本的、阶级斗争的大事!他不觉愧然,便握紧小拳道:爸,我这次一定要吃两个!两个,行吗?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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