两人都频频点头。
可是,令卫国也没料到的是,在“工总司”彻底停水后的危急关头,竟是阿虎,为“红总司”,又立了一个大功。
原来,当时“红总司”攻打市委大楼时,卫国曾建议,从位于市委大院里的大楼后面主攻,楼前佯攻,所以,待占领大楼后,怕以后别人亦“照葫芦画瓢”,远志便将市委大楼后的几幢相邻的建筑,如市委机关食堂等等,一并占了,做为主楼的掩护与缓冲,还将这几个建筑物连在一块,立了围挡,垒了工事,重兵把手,戒备森严。现在,阿虎它们来了,跟着他到处走,忽地,就使卫国想起从前叫它在医院用鼻子嗅出了那个小偷的往事,于是,举一反三,卫国便试着让阿虎它们在“红总司”占据的建筑物与院子里找水源,最终,竟真的让阿虎从市委机关食堂后院的一处极不显眼的旮里旯角,嗅出了一口早已废弃的旧井。
此井虽已长期不用,可还能打出一些水。
战友们便围着阿虎和狗狗们,在水井旁,欢呼起来,还喊起了革命口号,引得阿虎与狗狗们也得意非凡,猛摇尾巴,高声地叫。
不过,水勉强够用了,粮食却不多了。市委机关食堂的粮食亦被以前的占领者“工总司”和现在的占领者“红总司”消耗得所剩无几。
但是,“红总司”的全体人员却一定要坚守下去。
他们每天只吃一顿饭,已根本吃不到一点菜。同时,旧井出水有限,用水也进行了严格控制。男战友们主动提出不洗脸不刷牙,每天只喝一小缸水,女战友们也纷纷响应。卫国还提出了一个措施一一要开始尽量往大楼里储备珍贵的饮用水,以应对水井若被攻占后出现的最紧迫局面。
那时,坚守阵地,是刻在这一代人心里的毫不犹豫的唯一选择。
然而,随着粮食在一天天减少,大家由一天只吃一顿半干不干的干饭,改成了一天只吃一顿全稀的稀饭。战友们都饿得心慌体软、头昏眼花,但没有一个叫苦和退缩。
这时候,高北上送来了最大的精神食粮……
高杭生的大哥高北上,是支持卫国和杭生这一派“红总司”的,这不仅因为多数成员为学生的“红总司”,在这场空前的政治运动中的表现更纯洁,更少个人私欲,而且,还因为他们更坚决,更有牺性精神,甚至更浪漫,更具有作为那一代青少年感同身受的一种革命的浪漫的英雄主义情怀。
他是在接到最小的弟弟杭生的信,诉说与姐姐和三哥南下(爱静不爱动的二哥中原如今已是个“逍遥派”)派别与政治观点不同的困惑后,回到南城,经过观察,他便决心支持杭生与卫国所在的“红总司”的。
由此,他还准备送给他们最大的精神食粮一一毛主席像章。
虽说在1937年,东北的抗日联军就最早制作颁发了银质的第一枚毛主席像章,但*后的1967年,是由上海联合徽章厂首先推出了现在的毛主席像章。马上,全国各地、各单位都纷纷仿效,不同的设计,不同的制作,各式各样,大大小小,如雨后春笋一般出现。这些*的毛主席像章不仅风靡了全国,甚至传到了世界。以至后来,毛主席在党的“九大”时,为了制止对他过度的个人崇拜,曾风趣地说过,“还我飞机”,这也因为大量的毛主席像章都是用生产飞机的铝合金制作的缘故。
北上带来的毛主席像章不多,不到十枚。不过,此时,毛主席像章在全中国才出现不久。而且,他带来的还是一种当时极难弄到的毛主席像章。
这是那种解放军内部专门发放的毛主席像章,是在1967年5月,中央军委决定,由总政治部设计图案,制作之后,发放给全军官兵的。一般来讲,每一位解放军将士只能有一套这种像章。
这种毛主席像章,每套分两部分。为主的一部分,是一颗金光灿灿的五角星,五星正中是佩红领章、身着军装的毛主席侧面头象,这部分佩戴时要挂在上方。为辅的一部分,是一条同样金光灿灿的小幅横条,上面刻有毛主席的经典语录“为人民服务”手迹,这部分佩戴时要衬在金五星毛主席头像的下面。上下组合,这便是当时一枚独特的、完整的毛主席像章了。
这可是北上费了老大的劲,从几个部队的政治部门找了不少熟人才弄来的。
北上见到弟弟中原、南下、妹妹战美时,给了他们每人一套这样的毛主席像章,然后,瞒着南下和战美,甚至父母,只取出一套毛主席像章,准备给杭生,将余下的像章都藏在身上,想以看望杭生的名义,上市委大楼,还要给卫国以及“红总司”送去这些毛主席像章。
可他担心,因他表明了自己的政治立场一一支持“红总司”,家里人顶多只会让他给最小的弟弟杭生留下一套像章,不会让他上市委大楼。果不其然,南下首先从中作梗,不仅不同意他去市委大楼看望杭生并给他送像章,南下还要他把送杭生的那套像章给他,由他代杭生“保管”,甚至,又开始讽刺二哥中原是个“逍遥派”,企图把他那套像章也夺为己有。
于是,北上作为大哥,勃然大怒,不禁狠狠骂了南下。又经过激烈的辩论与争吵,终于,父母和战美以及中原都向他妥协了,最后,也一块儿来说服南下。南下就忽地一百八十度大拐弯,主动答应,由他给“工总司”的头头通触,叫他们为大哥去市委大楼放行。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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