红英是坚快要求参加挖掘任务而被批准的几个女生之一。她被安排在了卫国领头的这个挖掘点上。
每天,她都有极高强度的体力付出,可每次分给她的那点水,她还要攒下一些。然后,她就微笑着给拼命挖土的卫国说,她做为女生,个头小,比他们男生消耗的水也少些,而卫国每次干活时间最长,所以,她要把水匀给他一些。
几次三番,卫国推脱不掉,就把这些水喝下了。
为节省体力和提高效率,他们挖的这些探洞,都小而深,是由每个人轮流进去开挖。于是,一次,卫国便无意中发现,正在洞里挖土的红英,却在做一个奇怪的动作:她跪下身,悄悄把自己的嘴唇贴在了地上和壁上,又用舌头吃力地去舔那些有点潮湿的泥块与石头……然后,她慢慢抹去嘴上的土粒,再费劲地抿抿已裂出许多血口的双唇,又努力挥动起手头的铁锹。
卫国一下怔住了,随即,一股强烈的温热和酸楚的感动,瞬息注满了他整个的心间。
或许苍天也被他们打动,“泪飞顿做倾盆雨”了,在这最艰难的日子,天下起雨。而且,大雨滂沱。
在地下室的卫国闻讯后,马上疯似地趔趄着,就往楼上跑。他边跑还边嘶哑着嗓门向战友们大喊道:大家快把手中能盛水的东西全拿出来哇,没东西的,就都拿上被子毯子哇,赶紧跟我上屋顶去!……
其实,刚一下雨,战友们已由北上和丁榕榕指挥,在所有能接到雨水的地方,用各式各样的器具开始蓄上了雨水。雨中,大家还仰着脸,大张着口,贪婪地吞嚥着此刻比什么都珍贵的粒粒雨珠。
现在,大家在屋项上,又学着卫国的样子,迅速把手中的被褥以及各种能吸水的物品展开,尽量多地吸收着天上的雨水。有的男生,还情不自禁地顶着棉被与床单,在漫天雨丝中蹦跳欢笑起来……
这样,雨后,他们终于收集到了一部分雨水,其中不少还是从淋透了的那些棉被等物品中一点一点挤出来的。
由此,丁榕榕和北上,以及许多战友都纷纷称赞卫国的办法多。可他却瞧着红英道:你们都别夸我了,还是去夸奖卫红英吧!
大家便有些莫名其妙地望向红英,见她仍习惯地微笑着,却赶紧低着头走开了。
这次从天而降的“及时雨”,也给市委大楼上的“红总司”小将们鼓了劲。甚至,还带来了欢乐。
但是,他们绝没想到,两天之后,一条对他们来讲,堪比十二级地震还要残酷的消息,骤然传来,他们一下便掉进了精神与身体,双重痛苦的深渊之中。
原来,这条重大消息是:中央*小组下面有人讲话,支持南城市所在省的两个“著名”的革命造反干部,同意他们参加省革命委员会的筹备工作,并且担任重要职位。还表态,南城市的“工总司”是革命造反组织。
这两个干部,曾是*前本省某地区的领导干部,*开始,也积极起来造反,正是“工总司”一贯支持的。
这下子,“工总司”在市委大楼前的街道上,还在全市几乎所有的主要建筑物和马路干线上,刷写标语,撒发传单,高举横幅,大呼口号,敲打锣鼓,鸣放鞭炮……到处都在*庆祝,每个地方都是欢声如潮;而且,几乎已被“工总司”夺去“制空权”的城市上空,“工总司”所有的高音喇叭,也都在震耳欲聋地反复广播与大肆宣传这个重大喜讯。
这天,成了“工总司”的盛大节日,抑或,“狂欢节”。
可是,“红总司”却一直认为,那俩干部,不仅本身便是走资派,且还有“投机行为”和“历史问题”。另外,他们还一直与“红总司”要坚决打倒的另一个走资派一一南城市原副市长李忠风来往甚密。在“红总司”眼里,他们三人显然是“一丘之貉”。
然而,关键在于,如果中央*小组是这个态度,即可以说,已基本宣判了南城市的“红总司”和这一派的广大革命群众的政治死刑。
这是他们无论如何也接受不了的。
“红总司”里,多数成员是年轻的学生,甚至不少还是孩子。此刻,他们的心中,感到了无比巨大的委屈;而且,充满了难以忍受的痛苦,以及从未有过的困惑。
在市委大楼上,丁榕榕他们情不自禁地饱含着热泪,向着北方,向着毛主席所在的首都北京,同声唱起了当年红军在最艰难的时候唱过的歌曲:“抬头望见北斗星,心中想念毛泽东……”
他们的歌声,因长期的饥渴与此时的重压,沙哑却又激昂;因持续的痛惑与断续的哽噎,间歇却又整齐……
对形势的这种剧变,他们不相信,他们更不理解。他们在想:他们的理想和信仰,热情和忠心,鲜血和生命,千辛和万苦……难道,都付之东流了吗?甚或,他们还成了革命的罪人了吗?
他们渴望心中的红司令毛主席,马上能为他们拨开云雾、扭转乾坤啊!……
于是,这个消息,仿佛是从天而降的一块巨大熉石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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