连当了“逍遥派”的好朋友杨和平也没来找过他,只是,一次在院里碰上,远远就笑笑,转了转头,便不见了,旁人若见,都不知他是跟卫国打了招呼,还以为他想起啥子好事,发了神经,自个在笑。
卫国的自尊心就被加倍地激了出来。见了任何人,都挺了胸,还仰了头,偶尔也有熟悉的军人或孩子冲他点头,他均一概不理,怕又遇到和平那样的孬种。
只有阿虎、阿豹和众狗狗们对他一如既往,甚或,还仿佛明白了他家中的变故与他内心的痛苦,就更加听话地簇拥在他的周围。特别是阿虎,经常在用漆黑乌亮的眼珠,静静地、久久地望着他……
不过,让他欣慰的是,这些事情发生后,红英很快就来看望他和他母亲了。而且,她还带来了当时最新版的“红宝书”(毛主席语录)送给他。
她来那天,已近春节。
当时的卫国,正站在窗前,无神地看天。
南方的天空,此刻若同挂上了一幅昏沉沉的灰蒙蒙的窗帘,又闷又暗,又潮又湿,让人望去,心情都阴郁得能拧出水来。
就在这时,红英在门外轻轻地叩响了门。
卫国半天才去打开门,一见是她,原本故作傲气的脸一下松弛了,不由变成了掩饰不住的惊喜之状。
她进了门,微笑之中,却有些怯怯地先望向他的身后,然后,小声问道:卫国,阿姨在家吗,我想看看阿姨,她身体还好吗?
卫国知道她还从没见过他母亲。不知为何,现在还真希望她能看到他妈妈。但是,今天他母亲却恰巧不在家。她在生病,可仍被单位通知去参加一个批判大会了,虽然这不是批判他父亲的大会。
卫国给她说了后,她便放下手里的尼龙网兜,里面是几瓶玻璃瓶装的水果罐头(这在那时已是很讲究的礼品)。然后,他们说起话来。像以住一样,她话不多,但今天,却反复地向他叮嘱着,希望他多照顾照顾自己的母亲。
卫国先还点头,后来就有点不高兴了,便嘀咕道:红英,你啥时候成了一个唠唠叨叨的老太婆了呢!
红英便又微笑起来,不再说话。
可一会儿,她拿出了两本红色封皮上印着毛主席穿军装的彩色正面头像的《毛主席语录》给他看。之后,一本给他,一本留下。
这是两本最新的“红宝书”,做工精致,比老版“红宝书”厚得多,里面除了毛主席语录,还收录了毛主席*以来的“最新指示”和以往的“老五篇”及毛主席诗词等内容。
卫国不禁又高兴起来,就谢谢她。
红英走后,卫国的心情好了很长时间。他不晓得,在这样的情况下,红英的这些行为,已使得她在他心中的位置越来越重了。
可卫国却不知道,战美不久也来他家看望他和他母亲了。还来过两次。
她第一次来的时候,是跟着弟弟杭生来的。准确地说,是她鼓足了勇气,下定了决心以后,不许杭生自己来,而要杭生陪她来的。
原来,华师长还没出事之前,在她心里,“红总司”已输了,“工总司”已赢了,她很是快意。所以,她虽不敢对回家后就要返回军校的北上大哥露出自得之色,但对灰头土脑回到家的杭生,却足足地“耀武扬威”了好久。
特别,对她来讲,更为解气的是,华卫国那个家伙,终于狂不起来了,这真是大快人心啊。于是,她忍不住,经常在家由此来“教育”杭生,并借机淋漓尽致地在背后不断讽刺着华卫国。
有一次,她那一直在家养病的二哥中原,却忍不往放下正悄悄看的柳青小说《创业史》,对她笑道:战美,我看你和华卫国其实都一样,不过就是“五十步笑百步”而已。不,应该说是“一百步笑一百步”而已。
她便回道:你胡说,你讲,我哪点和他一样啦?
中原就道:咋个不一样,你们两个,不说别的,这性格就相似,哈哈,好比针尖对麦芒,从小就针锋相对,你说对不对?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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