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5章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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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我挂上电话,在工作台旁坐下来,呆呆地望着桌子上的镜子和蛋壳碎片——我本来正在用它们装饰我的艺术盒。我说过那个字。去年十二月份,迪伊在家的时候。我正在淋浴,休悄悄地走进浴室,脱掉衣服,来到我的身后,我吓了一大跳,身体猛地向前冲去,把放在淋浴喷头架子上的洗发液瓶子都撞掉了。“操。”我说。这可不像我说的话。我的词汇里没有这个字,我不知道是我还是休,对此感到更加震惊。休愣了一下,大笑起来。没错。操正是我心之所想。”我没有说话,也没有转过身来。他的手指沿着我的肋骨游移着,轻轻地触摸我的乳房四周。我听到他的喉咙里发出一声细微的呻吟。我努力地想要他,但禁不住有一种被冒犯的感觉。我直挺挺地站在喷头下面,看上去一定像一根树干,像一棵无声无息正在石化的树木。几分钟后,浴室门打开又关上了。他走了。在那之后的好多天里,我都以一种热烈诚恳的态度,煞费苦心地试图弥补。我不止一次,而是两次,跟休一起走进浴室,将身体扭曲成特别的瑜伽姿势。第二次出来的时候,我的背部带着一个水龙头把手的红印,活脱脱像一只压扁了的鸟的文身。有一天,迪伊跟她的朋友们一起去赶圣诞节后的大拍卖,我来到休的办公室,他的最后一个病人已经离开了,我建议我们在他的沙发上做爱。要不是他的传呼机响起来,我想我们就这样行动了。有人企图自杀。我驾车回到家里,所有热忱的努力都烟消云散了。第二天,迪伊返回学校去了。我望着她的汽车缓缓开出车道沿街驶去。当车在拐弯处消失之后,我走进家里,走进一片深沉得令人困惑的寂静中。此时此刻,那寂静又出现在我的艺术室里。我抬头望了望天窗。天窗上覆盖着榆树然地传过来,那是他事先背熟的专门为游客准备的解说词。他告诉他们到哪里去租高尔夫球车,方便岛上观光,他还滔滔不绝地向他们介绍了白鹭栖息地和钓鱼船租赁的事情。他用我上次回来时听到的同一个笑话结束了自己的讲解:“伙计们,一定要记住岛上有鳄鱼。我想,在现在这个季节,你们可能看不到,但是,如果看到了的话,千万记住,你们是跑不过鳄鱼的。无论谁跟你在一起,你只要比他跑得快就行了。”游客们都轻声笑了,相互点点头,去卡罗来纳州一个堰洲岛观光的一番经历,突然笼罩上了一层新鲜且稍带冒险的色彩。

  当渡船悄然驶进海岛背面沼泽地里纵横交错的狭窄水域,我站起身来,走到甲板上。溪水鼓涨着向后流去,颜色如浓茶一般。望着身后的航迹,望着我们驶过的距离,我意识到:在一个没有桥梁的海岛上长大,我曾经多么与世隔绝。我完全被海水围困起来,然而,在开始到陆地上读高中之前,我从来没有感到过孤单。我记得舍姆·沃特金斯每天早晨用他的捕虾船将我们一帮孩子,大约还不到五六个人,送过公牛湾,下午再把我们接回来。我们把那艘捕虾船称作“虾巴士”。我和迈克把自己想象成“瑞士鲁宾逊一家”,迈克划着小船在小溪中穿行,我们不断地停下来跳进沼泽地里抓招潮蟹,然后拿到渡口码头上当诱饵卖,一磅五角钱。我们熟悉每一条水道和沙洲,完全知道什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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