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48章 (2 / 3)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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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我不聋!”鸿志冒了一句,又沉默了。

        鸿勇和鸿兆见鸿志没有主动找张鸿远的意思,于是张鸿兆说:“那我和勇哥去叫大哥吧。”

        张鸿勇和张鸿兆一关门儿,走上沙石坡。

        “勇哥,看大哥和二哥是没有和好的意思了。二哥的怨气不小呀。”

        “鸿兆,我也是无儿无女的人。现在要了一儿一女,我看到他姐弟俩比亲生的还亲,他们的亲爹妈真要把他们抱走,我会拼了这条不值钱的命。鸿兆。人缺了什么想什么,失去什么又想要什么。嗨。”

        张鸿远见两位堂弟推门进来,脸就耷拉下来了。

        “大哥,弟兄们都等着你,你看你是不是上去咱们商量商量?”张鸿兆陪着小心,尽可能语气婉转一些。

        张鸿远双眼飞快地眨巴着,极力调整思路掩饰着心中的不满之情。作为兄弟之中的老大,他既不能表现的过于任性妄为,又不能不拉起自己的身架。

        “闷颅他们……也都在?“张鸿远问道。

        张鸿兆敏感地听出了张鸿远的意思。他说:“闷颅哥、志小哥都在,都等你呢。”

        张鸿远证实了弟弟鸿志确实在北院,便说:“既然,你志小哥在,听他的就行啦。”

        张鸿勇听到张鸿远的口气不对劲儿,忙打岔说:“大哥,志小也是在等你上去。这不,让我俩来叫你,弟兄们都一样吗,是不是?走吧,都还饿着肚呢。死人不吃就不吃吧,活人不吃可受不了,再说,四叔有点着急了,那碑气……”

        张鸿远觉得再做推诿似乎说不过去了。说到张克智,鸡四的脾气,张鸿远也怕老头一股气不顺发起驴脾气,那样,又吃村里人笑话了。话又说回来,不管怎么说,鸿勇和鸿兆亲自登门恳请,总算有个台阶下了,在弟兄们当中,谁又受到过如此隆重的待遇呢?张鸿远可是头一份啊。张鸿远那忧郁紧张、焦虑不安的心总算多少有了点安慰和平静了。

        雪越下越大。

        雪花像芦花般在天空漫舞,如歌、如诗、如诉、如思。

        宁静的大地与翻滚的雪花,如一张琴台与一双灵巧的手,如一张宽大的纸板与一支神秘的笔,如巍然不动的父亲与如诉如泣的子女,如飞驰的思想在广袤的空间里升腾与一个又痴又傻的呆子在漠然张望着、笑着……

        透过雪花,似乎能看到一张面孔一双眼睛,以慈爱而庄严的目光注视着雪花中的人们的一举一动,而她是谁,他是谁?是我们自己?是那位梦中相识的人?是命运的主宰者?是?也可能不是。

        假如生命能如雪、假如生活如雪,假如思想如雪,这个世界该是多么美妙……

        张鸿远不愧是一位称职的总管。他对整个丧事的安排不假思索,布置的井井有条,当天晚上入殓,停丧五天。组织十五人分三拨、三天之内打好坟墓。除鸿志守灵之外,其余人报丧,制孝衣,做贡、搭蓬、做饭等,一应事项都做了安排,鉴于政府不允许大操大办丧事,不准土葬,这次发丧一不大破孝,二要悄悄入土。于是,五天之后,一不鸣炮,二无吹打乐器,踏着天晴后泥泞的道路,张鸿远在前拿着齐眉棒,张鸿志拖着灵棺,灵后是周玉香等一帮女人。没有平常出殡的哭声,也没有们的围观。黄杏被抬着,悄没声息地埋入了西梁北坡。坟址是张鸿远选定的,头枕大梁,脚蹬关树底东端的南梁,再下就是如带如稠的两叉河,远方则是望到黄杏娘家大东庄一带的山势。

        张鸿远非常得意地说:“四婶睡在这儿,也能看到她的娘家呀。

        黄杏入土之后,张鸿志的心中压了一块铅,一想到自己有一天一命西归,灵前无人拖灵,他就觉得仿佛有天昏地暗,天塌地陷之感。张鸿志的心中依然惦念猛子——那个与他一起肉贴肉生活了几个月的肉*儿,猛子那童音、那凉凉的小手,那小巧的嘴巴,会不知不觉将他从梦在叩醒。

        “唉,要不,还是把猛子要回来吧?”

        晚上,张鸿志跟周玉香悄悄地商量。

        黑暗中,周玉香的脸上悄悄淌下两行热泪。这个从不在人面前流泪的女人,在夜色的掩护下将心中的泪水倾倒在沉甸甸的枕头上。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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