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维克不是凶手。”柔安啜着茶说道,甚至不看萝莉一眼。她也不再祝她为姨婆。自从维克离去的那一夜起,亲人便不再如她所想象那样亲,她的情感早已疏离。
“要不然他为什么就那样消失了?只有心里有罪恶感的人才会逃跑。”
“别这么说!”露西怒道。“他没有逃跑,他只是受不了而离开了。我们令他失望,我不怪他抛下我们。但是柔安说得对,维克没有杀死洁茜。我从不认为是他干的。”
“魏柏理可是这么认为的!”露西挥挥手。“没关系。我认为维克是无辜的,法律上他是清白的,而我要他回来。”
“露西,别做个老糊涂!”
露西的眼神突然凶猛起来。“我想没有人认为我糊涂、老或是什么的。”而且还活着。不管她是否八十三岁或是大限将至,露西知道身为戴氏家长的权威,也让家人明白这一点。
萝莉转向较容易的目标柔安。“你不是有意这么做的。告诉她这是件疯狂的事。”
“我同意她的看法。”
萝莉眼中闪着狂怒。“你同意!别以为我会忘记你爬上他的床,就……”
“住嘴!”露西怒道,半起身似乎要攻击她妹妹。“柏理解释过这件事,不准扭曲它。我也不会让你烦柔安。她只是照我的话做。”
“但是你为什么会想到要他回来?”萝莉申吟道,放弃她的攻击。露西也坐回椅中。
“因为我们需要他。现在我和柔安在管事,但是等我死了,她会被工作淹没。”
“呸呸!露西,你会活得比我们……”
“不,”露西轻快地说,打断她已经听了无数次的话。“我不会活得比大家更久,就算可以我也不要。我们需要维克。柔安会找到他带他回来,这是这样。”
隔天晚上柔安坐在肮脏小餐馆的阴影中,背对着墙,沉默地往视着斜靠在吧台凳子上的人。她瞪着他太久,眼睛被烟雾弥漫的室内微光弄得痛了起来。
他大部分的谈话都被角落点唱机的音乐、撞球互击的声音,和此起彼落的诅咒与谈话所淹没。但是偶尔当他和旁边的人或酒保交谈时,她都能分辨出他的声音。
维克。她已经有十年没有见到他了,十年来也不曾觉得自己还活着。她接受她仍然爱他的事实,但是十年的光阴磨钝了记忆中她对他的锐利反应。只需瞧他一眼记忆便恢复了。她的感觉是强烈得近乎痛苦,全身细胞有如重新活了过来。
事实依然没变,他的反应仍然和以前一样,心跳加速,兴奋直达神经末梢,皮肤紧绷发热。想要触摸他,靠近他,闻嗅他男性气息的渴望强烈得几乎令她瘫痪。
尽管她是如此渴望,她却鼓不起勇气走到他身边引起他的注意。虽然露西相信她能劝他回家,柔安深信在他的绿眸中只会见到厌恶。痛苦的展望令她留在位子上。
十年来她活在失去他的痛苦中,但是她已学会容忍它。不过她不确定是否能承受任何新的痛苦。新的打击会粉碎她,也许令她无法复原。她不是酒吧里维一的女性,但是有足够的男性眼光令她不安。
维克不是其中之一,他看不见她的存在。也许是因为她故意打扮得平庸,穿着深绿色长裤和黄色衬衫,不像是出来招蜂引蝶的类型。
她不注视别人或四下张望,这些年来她学会尽量不引人注目,今晚还帮了她不少忙。不过早晚就会有牛仔不顾她这种“远离我”的讯息而来招惹她。
她累了。她早上六点搭上飞机,而现在已是晚上十点了。她从韩特维尔飞到伯明罕,到杰克森再到达拉斯,等了四个小时转机到吐桑。四点半时再租车往南开到吐马卡利。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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