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章 (1 / 2)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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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川南随笔

        罗锡文

        (这个长篇随笔创作于2002年9月,记载了我在宜宾的爱情经历,以及在一些地方的游历,也是我对爱情、生存等诸多方面的思索和总结。)

        第一卷第一章

        转过身来吧,阿鲁耶达,请你转过身来,你只需使用一口气,或者像一朵花为它相依为命的绿叶哺吐暗香、一片老叶对一条掩隐于尘土中的老根痴情的追寻的那些许劲头,你就能转过身来,而且即刻便会使你的这一行动达到美的高度,或许,我们还可以将它称为文化,甚至,我可以将你的转身这一动态设计为一个节日,我不是又在欣赏一个“文化节”了吗?我们这个世界不是把什么都叫做文化节吗?你高兴这些到处叫卖的文化节吗?不欣赏?那好,那我就省略这个节日的设计,只请你转过身来,我只想看看你,这样的要求一点都不苛刻。是的,请你转过身来,亲爱的,别让我的目光碰上你大理石一样的脊背,我不能让宁静的一切成为死亡,更不能让上帝听到我的目光在你脊背上被折断的声响。上帝也没有这样对待过我们,他也不需要你这样。他说,你的行为是一个罪孽达到无可救药时的结果。但我不能就此离开这里,我需要这个时间里所有能呈现的一切,包括你的背影。啊,你的这个行为确实罪孽深重,使上帝也不能在你大理石的决绝中刻下他的名字。

        阿鲁耶达,上帝告诉过你他的名字吗?啊,大理石,大地与文明的、历史的记忆与现实的映衬的、生活的硬度与生命的质地的……肌肉……我凝视着它凝固的血液。

        大理石一样的寂静。谁让你拥有的寂静,无字碑一样的寂静,爱情被激情和焦虑磨得如此光滑的寂静?

        你通过以背对我的方式审视着我,体味着我,想象着我,也抽象着我,同时,你也通过这种方式在整饬你对命运的把握能力,对生活的应对策略,这是你的长处,我预料到上帝已经欣赏过你的这些方式,因为他也拥有大理石一样的思维方式,当然,他操纵这些思维的才华只能让你干瞪眼。

        最冷的肌肉是心脏,最硬的骨头是心,最古老的叛逆是爱情……

        我就是这么对上帝说的,对那群嗲着十七岁的雨季的青涩男女也是这么说,如今我也这么对你说了,你不转过身来,我还是要这么说。

        我望着窗户,从那个角度看出去,一切都成了虚妄,但这些虚妄恰恰成了最丰富的内涵,它们无形,无踪迹,但又无处不在,无时不在。

        是什么在我们四周布置下如此的陷阱,比野兽在狂吼之后的宁静还让人如此恐惧?连死树的尸衣、败草僵硬的枯骨也在肆无忌惮地嘲笑我们这该死的沉默(当沉默被看作是深沉和含蓄的“母亲”时,它确实就是金子,大便一样的金子),你的感觉是什么?你的行为怎么如一块在远处聋了哑了瘫痪了的石头一样?

        这是川南。川南的天光灵水是一种敦促你健康、快乐和诚实的美德。

        我还见识过川南缠绵悱恻的阴雨,它们是洗涤你心灵、才情和生命的泪水,它们就像一种极为有益、有勇气,有智慧的法子,来解决时间,解决疲倦满腔的审美,透析在诗歌中无法全然诠释的所有意象?

        我想到在旷野的深处与野星苦月捉目相视的牌坊,它们已经不是一件物体,连最基本的概念也从它们的上方死去了。贞洁成全了它们作为事物存在的理由,花纹和枷锁似的造型从另一面打造了一个意义:因为贞洁,世人懂得了它们!因为懂得,它们存在!却也并存在于不是仓促的仓促的瞻仰之中。

        这类瞻仰是多么的轻佻、无奈和饱蘸着优越的抒情,尽管一切看起来从容却并不是不迫。

        问题就在这里:你贞洁地活着,怀抱着石头的心脏,留一帧坚硬的影子,而我不至于、决不至于只懂得观瞻。

        阿鲁耶达,假如你呈现在我眼前的是一具思想者的背影,那你是不是已经填补了爱情那感性的缺口?

        

        理智重新回归,它带给了我短暂的快乐。我透过你的眼睛看到的是仍然是眼睛,打开你的身子仍然是一具温暖却没有美质却非常健康和理性的肉体。理智使生活获益,我在几近没有错误的饮食起居中严肃地完成了我应该完成的人事。当你的手游入我的掌中,我只知道那五根柔和纤长的手指和一些复杂的纹脉,以及一个人活着时应该具有的热量,甚至我想计算出那些热量究竟是多少卡,希望那些纹路能抛弃手相术的诡秘,而单单地只成为一双手。

        通过电话,我才知道电线中徜徉的你的声音,恰倒好处的问候和解释,不太高明的哈欠。就这样,我们的耳朵完好无损。我真怀疑我们有时候耳力的失聪,是不是因为懵懂而多舛的诗歌所为。这样,只个在理智的生存空间里又要遭到批驳和嘲笑了,可我们这个世界,没有诗歌,如同没有女人,没有音乐,没有美,能行么?

        (别打嗝,你没有一双诗意的耳朵,难道连一口顺畅的气儿也没有么?)

        不再写信。懒惰是理得太顺的理智!这照旧成全了生活的某种真谛:“勤而早亡,惰而永寿!”在不能分解文字底蕴,不能支解语言乖张的时光里,我们的一切有序,我们的所有变得更有依据。没有谁愿意花销更多的时间在文字中寻找情绪,你也许只见到过原始莽林中去寻找财宝的人,而有谁见到过去森林中寻找爱情和精神的?即使有,那也多半是隐居者半隐居半张狂的自恋,或者揣着大把大把的钞票去旅行的人们假美学、假文学化的噱头而已,当然,倘若真的有这么一些人,执意以一生的精力和爱去寻找,而且找到了,那我们就真诚地为他们击赏,为他们抒情吧!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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