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只与它们、他们相识,不存在过多的连缀。
(又想到了竹海,被墨绿色的汪洋吞并的翠竹,组成了川南最美妙的景致,像一篇说明文,细细说过了,其实什么也没有,这片伟大的竹之海,能进行说明吗?我实在不能以为游记是一种多么硬派的记叙或说明;作为不太高明的赝品,游记是无法持续的买卖,也就是一般意义上的兜售。当我们徜徉在红土之上的竹之海里,怎会想到黑暗呢?怎么会联想到黑色的汪洋,却并不让她尽显风流呢?也就是说,它也无以持续,仅是一个死物或死结,而无趣的人类除了看看,再我高招。)
天空阴沉。散乱的书籍是另一类散乱不堪的床铺、生活和思想,有时就是为了寻求一种方便:更直截地进入!
我看见无数曾经视为永存之物的信笺在火光中沉没于太虚,将它们与烈火同归于尽的理由就是:与其让尘埃埋葬,不如与消失的忆念一同升天。某些人事,犹如某些被灵肉都久经考验过的道理,并不像我们一厢情愿那样使我们幸福或快乐,并以满目柔和的亲情或友情去凝视。相反,往往被我们极度珍视的东西,离事物的本质越远。(这张脸绽开了鲜花的笑容,另一半则以微笑来掩饰冷酷或迟钝)在拒绝它们之时,我们也不需要太多的疑虑,那只是让头脑刹那出现一片空白的时候,折断今昔的绳索,就轻易地做到了。自欺欺人者会翻出多么动人的措辞,把具象在时间和空间中的彻底绝灭当成是它们灵魂的重现,以此来蛊惑自我,也让旁观者确信“记忆”的巨大法力。“记忆”是另一种形式的忘怀,我们无法主持记忆应有的仪式,因为在忘怀还未唤醒记忆之前,忘怀已经先行一步,有时候,事物的消失,就让它们消失,如死亡,到了那么一天,一切与生有关的东西,却直接走向了与之相对峙的一面。
我努力使信件和一些相片的灰迹不残留一丝在地上,(啊,真的要清除记忆?)然后,我坐在刚才散发着书卷气的纸火共焚的地方,陷入了长长的遐思,像外面阴霾深重的天气。
咖啡喝光了,我以浓茶代之。我的长夜需要一种物质的辅助。
阿鲁耶达,你若是在我身边,我的长夜就交给你了。
一只壁虎阴谋家锐利的感知在千分之一的眨眼工夫里,将一只飞蛾或蚊子吞吃,那种满足只有以心安理得去形容。此时的壁虎勇猛而又有智谋,它因吞吃人的天敌而成为人类的被激赏者。可当它们掉入你的饭碗里、你的铺中,在你清洁的墙壁上圣贤一样自在时,你又不由地感到极度的憎恶,视之为秽物,毒虫,生活的破坏者,一扫帚给扫了去。想来人类的行为真的是薄情忘义,青蛙被烹煮的命运,狗的下场,与人类同类者中仁义万千的人的被忘恩,不都是在人类心安理得中得以呈现的吗?
心安理得,有时比时间更能医治人的某种顽疾。对人情来说,优胜劣汰几乎可与战争同义。
实际上这没什么值得大惊小怪的,既然只有人类才会自己亵渎自己,我们每个人的身上,伟大与卑劣同在,也可以这样说,我们的右眼如果是魔鬼的洞窟,而上帝必然在左眼里以仁慈和正义平衡我们所看到,并在且看且生且亡且忆中奇形怪状又有条不紊地进行进化的人世间。
我企图尽快将你忘记,首先要在感情的天平上撤去我那一半的重量,然后我动用了我这个仍然被看作年轻的幼稚的年龄里那彰现过于的智慧,还有我应有的诚实品格和无限温柔。整日里,我焦虑在一遍又一遍的漫步中,你的面容也一遍又一遍地出现在眼前,因过分的爱恋,因长久的分别那可沉入渊薮击碎任何丑陋的惦念,我掏尽了心中所有的杂物,要在绝对的澄净中将你置诸脑后。
那叫人手足无措繁荣光阴从眼睛的一闭一张之间溜失,多么叫人无可奈何的现实啊,我想到了写作上的灵感,多么叫人的心智达到高处,叫人的性情多么张狂发光的灵感,就是光阴的抽象,在一稍不留神之间,就变成了掉入幻灭之境的云烟?
我要捉住你的所有,就像要抓住时间,而我抓住的只是它的衣服,它捷巧之身一滑,我依旧是两手空空。
将你忘记吧,将你从心灵的刻度上取下所有的份量,你那么尊贵地存在于我的视野之外,隶属于我的精神世界,我害怕有朝一日我不能将你全部地诠释为爱情,那就证明我是花销了多少精力才情和心智,也没有攀缘到那个高度啊,我的爱!
那破宅危栏、碎瓦断砖、枯枝败叶、老颜苍容之间,就是我们爱的伫立那唯一的影像。
凭高还能眺望多远?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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