此时,远处有人举着扩音喇叭喊:“各部门就位,准备下一个镜头,第场,第镜。”
导演在副导演耳边简单而快速地交代了几句,便转身看监视器去了。
副导演对着三个女孩亲热地笑着,“来,咱先回车上,休息一会,等消息。”又冲远处的谁吆喝,“给女娃儿们弄点吃的来!再弄点儿水!”相比导演的沉默、冷傲,这位金副导演倒是非常热情。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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女孩们坐回车上。一个剧务过来,给她们每人一只盒饭、一瓶矿泉水。
那两个女孩客气地笑笑,接过来。剧务一走,她们就把盒饭盖上了,只喝矿泉水。梦非听她们在后面小声说着:“盒饭油大,吃下去胖一圈。”
“就是,万一待会儿导演还要咱们试镜呢,满嘴油,像什么。”
梦非听她们这么议论着,倒有些不好意思动筷,但实在觉得饿了,也就不顾忌什么,兀自吃起来。
副导演让女孩们在车上等消息,但消息却迟迟不来。
午后的阳光暖意融融,轻风阵阵拂来,梦非靠着车座,昏昏欲睡。
半梦半醒间,她似乎又看到那张脸。在那惊险一刻,他收紧缰绳,马儿扬起前蹄。她跌倒,他翻身下马,看着她……所有这些画面,在她脑海重新浮现。那张脸是陌生的,却又是熟悉的。她并不认识他,却似乎是见过他的。还有那目光……那目光如此锐利,却如此温柔,她从不能想象这样两种截然相反的感觉可以并存。她感到一颗心被某种温暖的撼动包围着。
眼前的景象渐渐模糊。她太累了,陷入沉沉睡眠。
梦里不知光阴几何。忽一阵喧哗,梦非被吵醒。睁开眼睛,恍惚着不知身在何处。车里只剩她独自一人。从车窗望出去,只见远方烟尘四起。一些剧组工作人员来回奔忙,均是火烧眉毛的样子。上百名身穿古装战服的群众演员茫然而散乱地站着,手中的长矛长剑东倒西歪。几名副导演各执扩音喇叭叫喊指挥,好些人在打电话。梦非隐约听到人们的对话:
“医务组!医务组的人都死哪儿去了?”
“烧伤太严重,医务组处理不了!”
“送县城医院够呛,路上要一小时。”
“还有什么办法?赶紧送吧!”
这时,那两位女同学从远处跑过来。她们告诉梦非:片场出事了。
刚才在拍一个大场面镜头,她们前去看热闹。开拍之前,现场埋下了若干爆破点。拍摄过程中,可能烟火师操作失误,一个爆破点提前引爆,把一个群众演员炸伤了。也可能是这个群众演员跑错了路线,没有避开爆破点。
两个女孩子只在片场待了片刻,此刻已满嘴专业术语。
梦非听得懵懵懂懂。抬眼望去,只见黑烟滚滚,并没有看到受伤的人。又听两个女同学说,刚才场面太可怕了,那人从浓烟里跑出来,浑身漆黑,衣衫褴褛,头发都快烧没了,只剩短短一层卷曲的头发紧贴着头皮,像个非洲人。他跑了几步,就直直地倒下去,连喊都没能喊出一声。
只是听描述,梦非已觉得心惊胆战。
远处仍是混乱一片。导演扯着嗓子在骂人:“这他妈怎么回事!咱们厂每年拍戏伤亡是有指标的!老吴你干了十几年烟火还犯这种低级错误!”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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