摄影师跟制片主任调笑,“老赵,啥时候给咱摄影组也配个小萝莉嘛。男女搭配,干活不累嘛。”
赵主任笑道:“少给我添乱了。你手下那几个小子,见了女人哪个肯省事?”
梦非听得心惊胆战,但也只好当作没听见,一言不发地认真吃饭。
某一瞬间,她忽然觉得自己这样孤单单地坐在一群成年男子中间,看他们抽烟、喝酒、坏笑,听他们高谈阔论,忍受他们的荤笑话,实在是非常诡异的,甚至很危险,仿佛自己是狼群中的一只羊。
唯一让她感到安慰的,是坐在她身旁的席正修。
他并不参与那些人不正经的谈笑,只是沉默地一杯接一杯地喝着酒。酒精于他似乎毫无作用。他喝了那么多,却始终面不改色,也从不主动说话。他端坐着,一直就是那副冷静而漠然的样子。
不知为何,有他在旁边,她觉得心里安定。或许是因为他的安静、稳重、寡言,还有他脸上沉着的正气,让她觉得,他与那些人,是不同的。
直到后来的某一天,梦非才知道,席正修酒量惊人。
他这样不动声色地喝酒,是非常可怕的。他可以一直喝下去,不会醉。他看惯众人酒后百态,自己却从来不曾流露醉态。
他对她说,在某些时刻,这样的清醒,令人绝望。
3.
就这样恍惚而紧张地过了一天。晚上,主创们还要开会。费导说梦非舟车劳顿,一定累了,让她先回去好好休息。
梦非跟着制片组的车先回了宾馆。
路上,制片主任对梦非介绍了剧组的作息制度。说到住宿问题时,他似乎发了一下愁,然后有些不好意思地说:“非非,你跟统筹大姐挤挤吧。”
车在城郊小路上开着。梦非昏昏沉沉,隐约听着后座两个制片组的小伙子低声议论,统筹张秋水三十七岁了还单身,拍戏耽误青春。又说,留在这一行的剩女都干净不了,组里谁没睡过呀。
他们的议论变得难听起来,梦非皱皱眉头。这一天,真是漫长得没有尽头。她靠向车窗,疲倦地闭上了眼睛。
宾馆到了。梦非醒来,睡眼惺忪地提起背包,跟着制片组一行人走进了据说是镇上最好的宾馆。制片主任把她带到了张秋水的房间。
张秋水是做统筹的,平时不去拍摄现场,只在驻地留守,负责制定每日的拍摄计划。此时见到梦非,她夸张地笑着,声音像个卡通人物,“哟,这就是新来的导演组小宝贝儿,非非啊,早听说了。欢迎欢迎。就是我这屋子乱,先凑合住,回头再让主任给你安排个单间。”
梦非只礼貌地笑笑,“谢谢张老师。”
她在组里待了大半天,已学到一点,叫得上职称的,一定要叫职称,不能确定叫什么的,叫老师便错不了。
张秋水说:“嗨,什么老师,叫我张姐就成。”
“嗯,张姐。”梦非微笑。
这是一间宾馆的标准间,靠窗的那张床空着。
梦非从行李箱中取出母亲给她带来的粉色被套和枕套,都是图案。她笑笑,天下所有的母亲都觉得女儿应该喜欢粉色、喜欢猫咪,都觉得女儿永远是小孩子。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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