但他该不该对彼此这么狠?某些不可触犯的条例,真的比两人真实的心意和感受更重要吗?他的心如此洁净,却也如此刚硬。他竟可以这样坚定、自律,宁可承受痛苦,也不愿破坏原则?
她觉得自己或许理解了他,理解了他内心最深邃的痛苦与诉求,也理解了他们之间关系的真相。
这样一个年近三十的成年男子对待爱的方式,或许正和一个青春期少女对待爱的方式有着某种相似之处——无声、压抑,却非常强烈。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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她曾说,爱一个人,并且得到这个人,是世界上最幸福的事情。
他问她,那么爱一个人,却失去了这个人,是什么?
她愣着,心想,这应该是世上最悲惨的事情了。
他微笑说,那是世上其次幸福的事情。因为,能够遇上一个自己真正爱的人,已经很难得;能够倾其所有去爱一个人,已经很幸福。
夕颜死后第三天,席正修收到一封书信。
淡绿色的信封,静静躺在家门口的信箱内。寄件日期是夕颜跳楼的那一天。她在自杀前做的最后一件事,是寄出这封信。
夕颜在信中对他说,一切皆因虚妄而起。年少时相恋,一起走过迷惘时光,历经考验,然后终于一起长大,以为从此就是一生一世。却不料世事艰难,前路迷茫。她太害怕失去他,所以贪恋执着,妄图与他时时厮守。她一心想要得到那个保送名额,与他进入同一所大学。她为此不惜付出代价,却不知这代价原来如此巨大。
她说,世人的目光或者肉体的伤害,都不算什么,我已经熬过,也能够一直熬下去。最让我感到绝望的是这辈子再也无法和你在一起。
我不允许这样一个自己再和你在一起。由此,我不想再面对任何一个没有你的明天。
他握着信纸的手微微颤抖,泪意涌上眼眶。
信纸上有潮湿的痕迹,又有褶皱,想必是她写信时落下的泪水。
他将信纸折拢,闭上眼睛,把纸张放到鼻下,深深吸气。浅蓝色的信纸上有淡淡清香。她的泪水还没有干,她人却已不在这世上。
他已清楚是谁对夕颜犯下罪行,为了一个保送名额,她不知多少次走进校长办公室,向校长苦苦请求。
她本以为这是她能够承受的代价,却不料命运多舛,世情如此险恶。他对着自己无声而凄苦地笑。
他们在十七岁的雨季相识相爱,携手同行,却从未在男女之事上僭越,只为彼此心中期待的美好。
事到如今,他知道自己除了沉默,什么都不能做。
夕颜已经不在,他不忍给她更多的伤害。他知道自己应将这件事默认,承担下那个负心汉的罪名,这样对她的伤害是最小的。
诚然他手中已有充分证据,可将校长绳之以法,处以重刑。但他知道自己不能说出这个秘密,这是夕颜的秘密,最羞耻最疼痛的秘密。
她只信任他,并且决意在死前向他坦白。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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