她起身下床,感觉自己的身体轻盈自如,丝毫没有受伤之后的疼痛与疲惫。她对父亲和母亲说:“我去看看他。”
让她略感意外的是,他们并未劝阻,只微笑着目送她走出病房。
她来到病房外的走廊上,忽然感觉到气氛有一丝诡异。走廊上竟一个人都没有,安静得十分彻底,仿佛这一刻整个世界就只剩下她自己。
光线却是愈发明亮了。真是一个艳阳天,她感叹着,沿着走廊慢慢地走,按照指示上了两层楼,找到了脑外科病房。她一间一间病房找过去,来到走廊尽头的一间病房时,透过玻璃窗,看到了躺在病床上的席正修。
她推开门走进去。窗外的阳光洒进屋子里,明亮得有些刺眼。可他在阳光的照耀下看起来仍那么虚弱。他脸色苍白,紧闭着双眼,头上蒙着纱布,手臂上插着各种各样的导管,口鼻上掩着一只透明的氧气罩子。
她站在他的床前看着他,忽然忍不住哭起来,一边哭一边轻声说:“都怪我,都是我不好。请你原谅我,别离开我……”
她不停地哭,不停地说,他却毫无反应。她甚至开始怀疑父亲是否骗了她,怀疑这个一动不动地躺着的男人是否还活着。
她慢慢地伸过手去,轻轻抚摸他的脸颊,喃喃地说:“席正修,求求你,快醒来吧,快好起来吧,别离开我……”
就在这时,他缓缓地睁开了眼睛。
她一时难以置信,又一波泪水涌上眼眶。喜极而泣,想立刻找医生或护士过来。可他握住了她的手,示意她别走。
她便不走了,在他身边坐下,久久凝视他,哭着,笑着,然后俯到他耳边,轻轻地说:“谢谢你救了我的命。都是我不好,把你害成这样。”
他对她微笑,似乎有话要说,艰难地动了一下。
她明白了,为他摘去脸上的透明氧气罩,然后将耳朵贴到他的嘴边。
她听到他声带发出微弱的振动,传出几个让她深受震撼的字,“非儿,我……爱……你。”
忽然之间,她又忍不住哭起来,既压抑又释然,几乎像无声的号啕。她流着泪,看着他,不敢相信他竟然真的说出这三个字。
她微笑着不停拭泪,心中无限温暖。然后她握起他的手,放到唇上亲吻。他的手却好凉好凉。
她想起来,他刚从昏迷中醒来,不宜多说话,最好立刻叫医生过来检查一下。于是她重新为他戴上氧气罩,又替他把被子掖好,“我现在去找医生过来。你躺着别动。”他很听话地点了点头。
她走到门口,又不放心似的回头来看。他朝她微笑,示意她放心地去。
梦非来到走廊上,一间一间病房走过去,一个人都没有。她只好回到自己原先的病房,竟然也没有人。她感到非常奇怪,医生、护士,还有父亲和母亲,他们都去了哪里?若大的医院现在仿佛只剩下她和席正修两人了。
她疑惑地走下楼,医生办公室、护士台、手术室、每一间病房,统统都没有人。她害怕起来,忽然意识到自己或许正在一个荒诞而诡谲的梦境中。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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