望着地上僵硬的老二,狗子突然变得难受。
没了老二,没了曾经想置他于死地的对头,无形中少了几分危险,却更增加了他的害怕。
正文七十六
狗子的心,突然间失落了许多。他蹲下身,抱起老二,飞也似的消失在街头。从那以后,矸子的人们,再也没见过狗子。鲍二爷听说老二死了,叹息道:“我念他是个人才,却没想到他会做出这样缺德的事。他给媳妇做的家具,每样都合我的心意,只可惜现在再没二人能做出他这样的细活了。”
正说着,忽听人哼了声道:“他算得了什么,线天不是九个木匠吗?他不过是老二,还有他那些弟兄呢?”
鲍二爷看,不是别人,正是那不争气的儿子鲍雷。鲍二爷听,拍着桌子喝道:“你个混账东西,大人说话,哪有你插嘴的份?钱二爷做工精细,为人谦和,深得我喜欢。只是他爱做那些坏事,又让我心寒。”
鲍雷不屑地笑道:“爹,你不让我说,我偏要说。那钱二看了鲁班书的下册,他不为非作歹,心里很难受。”
鲍二爷凝神想,伸手指着鲍雷道:“你这句话,倒说得没错。我看那钱二,定被鲁班书里的怪招迷惑了,要不然怎会这样?咱们家的家具没做齐全,如今去哪里请人来做才好?”
鲍雷不以为然地道:“做那响么多家具干嘛,我又不守着那东西过日子。现在有吃有喝的,又不缺什么。找个人来,反而得好生侍候。万哪天他不高兴了,说不定闹出佘家营钱老爷子的事来,多不划算。”
鲍二爷气得捶胸喝道:“你个不争气的东西,整天就知道往市集上跑。谭家几姊妹,个都不是好东西,以后不许你去那了。”
鲍雷听,冷笑道:“你说他几姊妹都是不是好东西,那你又要从他家捡那么个来给我当童养媳?就连钱二爷看眼都吐的人,你把她给我当媳妇?”
鲍二爷气急败坏了,伸手朝鲍雷的头上便是巴掌。鲍雷见势闪,躲了开去。鲍二爷更不饶恕,追着他要打。还是他老伴走来劝了番,这才将他劝住。
鲍二爷喘息了阵,连连叹息。老婆子看出他的心事,瞪了他眼,喝道:“什么大不了的事,不就死个木匠嘛,天底下的木匠多的是,明儿个我去给你请个来便是了。看你天闷闷不乐的样子,好像谁惹了你似的。”
鲍二爷心想,你们妇道人家懂得什么?家具就要做工精细,稍差火候,都做不到栩栩如生的地步。钱二爷所做的每样家具,都像真的般,能通人性。只可惜他只做了半,剩下的还没来得及做,就命呜呼了。
鲍二爷连连叹息了几天,他老婆子也没给他找来个像样的人,索性写了书信,到线天求人来做完最后的家具。老九得到书信,恨老二做的那些事,口回绝了鲍二爷。鲍二爷更加生气,不禁精神崩溃,泱泱得病。
鲍家人见鲍二爷病倒,只得快马到线天求老九,并答应老九说通庄少清家,接幺妹回去。自从老二那么闹以来,庄家人便不愿娶幺妹了,气得老九暴跳如雷,扬言要杀到矸子去。还是老三将他劝住,才没干那么傻的傻事。
老九气了几天,只得安慰幺妹番。幺妹却也懂事,冷冷地道:“九哥,你不用劝我,二哥他不是人,我不和他计较。他虽然毁了我的生,但他也没得好日子过。他的下场,比我惨多了。”
老九见她能想通,心里稍慰道:“幺妹,等这阵子风声过去了,凭我线天的势力,再给你好好乍人家。到时让人家风风光光的娶你,我再给你大办场酒席。”
幺妹叹息声,望着屋外明媚的阳光道:“九哥,还是别了。本来这次我就说从简,你说只有我这么个妹妹,才闹得处处皆知。要是二哥不知道这事,哪会闹成这样?他安心呆在鲍二爷家,不出屋门,也就没这事发生了。”
老九听,断喝道:“难道这事有人做鬼?”
幺妹淡淡地道:“九哥,你就别疑神疑鬼的了,谁会做鬼?咱们又没得罪谁,你胡思乱想个啥?”
老九沉声道:“幺妹,有些事你不懂。如今这线天,看似太平无事,其实处处充满杀机。我可告诉你,这里不像在外婆家,你处处都得小心才是。刚发生了这事,你还是少在外面走动为好。”
两人正说着话,只见屋外跑进家丁道:“九爷,门外有人求见。”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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