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6章 (1 / 3)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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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在这条路上,魏淑子时不时能看到拿黑包袱的人从阴影里走出来,又消失在阴影中。黄土地泥泞不堪,这些路人往来匆匆,鞋底重重踩在湿泥里,既听不到脚步声,也看不到飞溅的泥水和脚印。光看景象似乎很热闹,实际上阴风惨惨,四周一片死寂。

        在经过一条小河时,迎面走来一个奇怪的男子,这男人长发披肩,上穿蓝布衣,下套土黄军裤,垂着头快速走过来,在与魏淑子擦肩而过时,伸手去抢她的挎包。

        魏淑子及时拉住包带,与抢包男拔河似的较起劲来。长毛手劲奇大,魏淑子竟被拖拽着朝前跑动,这臂力绝不是正常人的力道。在跑动过程中,魏淑子留意到长毛男的手臂上有大片溃烂,黏稠的脓液不断从破皮处渗出来,丝丝拉拉地滴落在地上。而当他跑动时,脚下传出细微的金属碰撞声,间或夹杂着锁链摩擦的声响。

        魏淑子斜眼瞥向张良,看他抱着膀子,一脸幸灾乐祸,不由火大,腾出左手从上衣口袋里掏出笔管型的高温喷射打火机,打出如锥刺般的长火焰,直朝长毛男脸上烧去。

        只听“兹兹”声响,长毛男的面颊像蜡做成的一般,被火尖刺上的皮肤顿时蜕皮融化,空气中散发出一股焦糊味。就在一眨眼的工夫里,那男子失去了踪影,挎包在空中悬浮了两秒钟,刷的坠落下来。魏淑子眼疾手快,在包落地之前勾住了包带。

        张良冷冷地说:“你的小玩意儿挺多。”

        魏淑子熄了火,把笔管打火机别在口袋布上,横了他一眼,说道:“还要麻烦你把军刺还给我。”

        张良在黑暗中龇起牙:“想得美,那刀用得称手,我要了。”

        果然不要脸,魏淑子歪了歪脖子,问:“刚才那长毛是谁?别跟我讲是你家房客。”

        张良继续三字:“鬼知道。”然后甩头往前大踏步。

        魏淑子瞪着他的背影,没再多话,默默地跟了上去。

        良哥带异性回家,这是特大新闻,进了游戏厅,魏淑子就成了被观赏的猴,围观群众都是张良的兄弟兼员工。魏淑子点了个人头,共有六人,除了之前那站柜台的愣头小哥,还有胖子、秃子、瘦皮猴、刀疤脸,特征突出,很好记,总结出来就是一窝歪瓜裂枣、非奸即盗。

        张良懒得介绍,轰散众人,直上二楼。二楼的格局与宾馆相似,过道狭窄,光线幽暗。正走之时,前面有一青年开门出来,张良立即跟他打招呼:“炮筒,睡饱了?”

        被称作炮筒的青年爽朗一笑,迎过来与张良击掌,看到魏淑子时一愣:“这谁?”

        张良说:“叶哥介绍来租房的,短期过渡,别管她。”

        魏淑子发现张良对炮筒的态度与对待底下员工大有不同,他对下面那些人像对手下,呼来喝去,对炮筒则很热络,像是老弟兄。于是魏淑子借着昏暗的光线把炮筒上下打量了一番,平头方脸,浓眉大眼,表情总带着笑,与一名叫“吴京”的武打演员长得很像,气质阳光,与张良的阴沉恰成对比。

        炮筒对魏淑子颇感兴趣,问张良:“叶哥怎会介绍她过来?”

        张良耸肩:“谁晓得,你马上不是要去店里值晚班么?唉!顺道帮我问下叶哥,他到底打什么主意,非把这无亲无故没见过面的疯子往我这儿塞。”

        、白伏镇六

        炮筒一听就知道张良跟魏淑子之间有过节,听他这语气,过节还不小,于是也不多问,挥挥手往楼下走。

        张良给魏淑子的房间在走廊尽头厕所斜对面,厕所门大开,尿骚味熏鼻。推开房门,粉尘起舞,门后是四四方方一间屋子。有床,双层钢丝床,床上堆满空纸箱,有柜子,四开门大立柜,漆面脱落,柜门开着,里面塞满拖把头等物件,照明工具是顶上一盏钨丝灯泡,墙角蛛网罗结,水泥地面一层黑灰。

        这明显是做仓库用的房间。魏淑子问:“就这一间空房?”

        张良抬手往门框上一拍:“当然不止,你就配住这一间。”

        魏淑子歪脖子问:“你故意找茬?”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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