芝子裹着灰色风衣躺在棉垫上,梳子把饼撕成小片,喂给芝子吃,又从后院拿来接雪的搪瓷茶缸,已经接了满满一缸雪,梳子手心捂住茶缸,化成雪水给芝子喝。
芝子虚弱地问:“姐,我是不是快死了?”
梳子握住芝子的手说:“你不会死,我们家不是有个长寿的法子吗?只要做成碑,把咱俩的八字刻在上面,就能把我的命分给你,不要怕,如果你的病再不好,我就把命分给你。”
听到这段话,张良很明显的震动了一下,把魏淑子的手握得死紧,抽紧下颌,眼神凝聚起来。
芝子抱住风衣哭着问:“姐姐,妈妈怎么还不来?是不是不要我了?”
梳子摸着芝子的头发说:“不会的,不会不要我们,她一定会来带我们回家,你要赶快好起来。”
场景是一段一段的,忽明忽暗,像是断断续续的记忆。
不知这明暗转换间隔了多久,惠玉终于又出现在眼前,她怀里抱着小婴儿,还带来一个满脸络腮胡的凶恶男人。芝子病还没好,面容枯槁,躺在地上起不了身,她张开手,哭着喊妈妈:妈妈,你来了,我好难受,你抱着谁家的小孩?怎么不来抱我?妈妈,你快来抱抱我。
惠玉眼里含泪,站在男人身边一动不动。
芝子不停喊“妈妈”,惠玉用手帕捂住嘴,泪水滚出眼眶,怀里孩子哭闹起来。
男人破口大骂:“哭什么?老子才想哭,穿个破鞋充数,平白多了两野种,还不快叫小杂种闭嘴!吓到我宝贝女儿,你这婊、子赔得起吗!”
惠玉连忙摇动怀里的小孩,连声哄着:“别哭别哭,乖宝宝,别哭了。”又瞪向梳子,“快让你妹妹别乱喊!”
梳子把芝子高举的手按下来,在她耳边悄声说:“妈妈是来接我们了,你快别哭,也不要说话,如果不乖的话,到时就把你一人留下来。”
芝子用风衣捂住嘴,看向温柔哄婴儿的惠玉,眼泪水一直往下流。
大胡子凑近看了两姐妹,拽着梳子的细胳膊拖出来,粗声说:“就带这丫头,另一个养不活了,就算能养得活,这成天病歪歪的,也是个赔钱货。”
惠玉惊惶地说:“你答应过我愿意收养她们。”
大胡子恶狠狠地说:“老子答应要替你养野种,没说两个一起养,养个半死不活的,干不了活,难不成当祖宗供着?你再多说一句,就当老子没来过,两个小杂种一起死最好!还能搭个伴!”
惠玉夹着眼泪不再说话。
梳子甩开大胡子的手,喊着说:“我不去,你们带芝子走,她不走,我也不走。”跑进后院里躲了起来。
大胡子恼火了,又把惠玉劈头盖脸骂一顿,揪着她拖出门。芝子爬着追出庙外,趴在地上哭着喊妈妈。惠玉只抱着怀里小孩,头也不回,跟在大胡子身后匆匆离开。
等他们走后,梳子才跑出来,费力把妹妹扶回去。芝子抱着惠玉的风衣,哭得死去活来,抽噎着问梳子:“姐,妈妈为什么不带我走?怎么连看也不看我一眼,为什么他们只要你,不要我?是不是我做错了什么事,让妈妈不喜欢我了?姐,你把妈妈喊回来,让她带我走!”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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