兰芝轻轻的叹了口气,在丈夫身边躺下,有感而发的道:
“这也不能怪你,你一直将悦红当成是自己的亲生女儿一样,哪里会想那么多,看到你对悦红的疼爱,我心里真是充满感激。”
秉辉深情的握着妻子的手道:“说什么感激?应该感激的是我才对,你为我做这么大的牺牲,我却无法补偿你什么。”
“我已经说过,我不需要任何补偿,何况当初如果不是因为我和至刚的事,也许那场车祸就不会发生了,你也不至于终身瘫痪。”兰芝满脸痛苦的说着。
秉辉将妻子手揽在怀中,安慰道:“我想这一切是命,我从来不曾怨天尤人过。”
兰芝依偎在丈夫怀中,内心的愧疚却始终未因丈夫的话而稍减,她知道她对不起丈夫,甚至也对不起曾经深爱过她的至刚。
他们周、傅两家是豪门世交,秉辉和她的婚事早早就被订下了,在至刚还没出现以前,她一直很认命的接受一切安排,包括对秉辉的感情,对一个毫无感情经验的女人而言,又怎能分辨喜欢与爱的不同?
秉辉在军中服役的那段日子,深受至刚的照顾,两人结为莫逆之交,渐渐的在假日的时候,他们总是三人结伴出游,在连连的欢笑声中,她的心思正缓缓的移向至刚身上,使她经常在他们回归军营的时候愁苦不堪。
她终于了解爱上一个人是什么滋味。面对温柔的秉辉时,她的心总会不由自主的思念起豪爽的至刚,在双方家庭的名望与道德的压迫下,她真是有苦说不出。
那段时间,他们三人全都不好过,虽然至刚从未亲口示爱,但他眼底的情意是那样的浓烈,而心思一向细腻的秉辉,哪里察觉不出这种微妙的变化?只是他从来也没有表示什么,但他内心的痛苦,全都透过他的沉默,清楚的呈现在她眼前。
(bp;面对和她有婚约的秉辉,和她所爱的至刚,她的心一直在情感和道德之中摆荡,她觉得自己就像一只跌落水中的蝴蝶,无论她再怎么拼命也飞不起来。
至刚首先受不了这种压力,退伍后有好长一段时间避不见面,随着相思的痛苦日深,所有的折磨全写在他那忧郁的脸上,当他们终于无法忍受这种折磨而相约见面的时候,她一看见他的模样,当场便心疼得失声痛哭起来。
“我受不了没有你的日子,即使我必须因为夺友之妻而忍受世人的唾骂,我都要和你在一起,跟我走,兰芝,我们到一个没有人认识我们的地方,过属于我们的日子,让我们好好的相爱,一生一世直到白头,好不好?”
她也不知是哪来的勇气,竟然答应跟他远走高飞,两人躲在中部的城镇赁屋同居,他努力工作身兼数职,希望能尽快给她一个安稳和像样的婚礼,而她则在一家百货公司当售货员,她尽量不让自己想家,不去想她离家出走会引起的后果,可是她始终放心不下秉辉,怎么也抛不开对他的愧疚,她非得亲口向他解释道歉不可,所以她打电话给他。
“所有的人都不知道你离家出走的真正原因,如果你想和至刚过无忧无虑的日子,我希望你能回来和我正式解除婚约,我会成全你们的。”秉辉平静的告诉她。
她喜忧参半的道:“你真的愿意成全我们吗?可是家里一定不会同意我们解除婚约的。”
“我会承担一切,就说我和你的个性不合,勉强结婚也不会有好结果的。”
“秉辉,谢谢你,我亏欠你的实在太多了。”她感动得语气哽咽。
“告诉我你人在哪里,我去接你回来。”
“我自己回去就好。”她有些顾虑的道。
“你别忘了我们得一起面对一切。”
她把地址告诉他,秉辉说他会立即出发,至刚的工作时数很长,她还没有机会向至刚说明,秉辉便到达她的住处,她只好留了一张纸条,简单的交代几句要他放心,等事情一处理妥当,她会很快回到他的身边,为免节外生枝,她还特别交代至刚暂时别和她联络。
她离家不过才一个多月,再见到秉辉,他的憔悴几乎令她心碎,而他的体谅与包容反而加深了她内心的罪恶,对于她的背叛他没有半句指责,只是说没有缘分,他甚至还祝福他们永远相爱,使她惭愧得抬不起头来。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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