站在林瑜身后的子鼠听见这话,没忍住在幽幽的不着痕迹地看了自家大爷一眼。
“而王爷明明坐守宝藏,却不知如何利用这个来武装强大自身,便是我告诉您,您也不愿意相信,那么怀瑾又有什么好说的呢?”林瑜叹了口气,他倒不全是作态,是真的可惜。
当初国姓爷明明已经快要攻下南京了,偏偏功亏一篑。而现在,他的后人却是有心无力,连这一块最后的岛屿都要保不住了,令人叹惋。
“你刚才不愿意说,是觉得我做不到?”郑绍这才明白过来林瑜适才沉默的意思,便问道,“那若换了是你,你能做到么?”
林瑜搁下筷子,看着将信将疑的郑绍,问道:“就算我告诉您,我能,您也不会相信的,不是吗?”
还真是,郑绍心道,他自问在统兵之上无父亲之才,但是在治理之上却有几分才能,否则东番也不至于有这样一番熙熙攘攘的景象,商埠往来远超广州、泉州等地。
现在突然有个少年上前说,你做得还不够、不够好,他怎么会相信。就算眼前这个是以一己之力就平息下兴化府自发生疫病以来所有乱象的六元之才,也不足以证明。
可是,人心就是这样奇怪,见林瑜坦坦荡荡地这般说出来之后,他反而有些怀疑了。
不过,郑绍到底沉稳,已经说到这个份上了,他也不必再上赶着询问。转而说起别的来,比如兴化府的牛痘,比如他们刚达成协议的新糖。
“我想着请种痘大夫去你兴化府取经,怀瑾可别不欢迎。”
“这种有益于天下人的事情,怀瑾要是拦着的话,一开始就不会说出去。”林瑜也知道郑绍也不过是玩笑,但是有一句话他却得嘱咐,“只是有一件,东番之上西夷众多,还望王爷暂时保密才是。”
“这是小事。”郑绍点点头,干脆地答应了下来,只是不大明白,“不过,这是为何?”
“还不到时候。”在这个竞争激烈大浪淘沙的时代,他不觉得自己有这个资本去讲究人道主义精神。以国力来看,的确是如今的华夏最强,但是西方已经开始奠定了近现代科学的基础,开始飞速发展。
林瑜是能争取一点时间就争取一点,任何一秒都是宝贵的。在华夏大踏步甩开别的国家,成为这个世界上他国难以望其项背的超级大国之前,他实在是没什么为全人类谋求福祉的闲心。
当初将牛痘献上去的时候,这一点他也是上奏过当今的,只不过换了个说辞罢了。后来自常柯敏那边反馈来的消息来看,当今果然针对那些洋人下了禁令,关于牛痘的只字片语都不允许传出京城。
天下没有不透风的墙,但是能瞒一段时间是一段时间。
见林瑜不愿意说,郑绍也不以为意,他本来也不大在意那些洋人,只不过看在他们往来能带来丰厚的商税的份上罢了。真要算起来,在他心里十个洋人也抵不上一个他治下的百姓。
“怀瑾不仅替我救回了我那个不成器的大儿子,还不吝啬牛痘之法,当真君子。”他举杯敬林瑜,赞道。
林瑜闻弦歌而知雅意,满饮一杯道:“哪里敢当君子之名,眼下正巧有一桩事须得王爷援手。”
“哦?”郑绍放下酒杯,感兴趣道,“还有什么事情,能叫怀瑾都觉得棘手的?”
林瑜对着身后一示意,子鼠忙从怀里拿出一张叠得整整齐齐的海图,上前恭恭敬敬地呈与郑绍。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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