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嘻……」
年轻官员眼皮一跳,下意识地看向发出那嘲笑声的罪人。那罪人,双腿已废,满面污垢,完全看不出曾是个五官秀美的男人。
他眉头挑起,掩住口鼻,凑了过去,轻声问:「林……明远吧?本官差点认不出你来了。你这个罪孽深重的家伙,可是对圣上旨意不满?」
「……圣上旨意,罪民岂敢不满……」他声音粗粗哑哑,黑漆漆的眼眸有抹异样光采。「孙兄弟……听说你一跃韩门,将成韩家婿啊,兄弟!」说到最后「兄弟」两字,加重语气,充满恶意。
孙德脸色遽变,一脚将他踹飞出去。
「嘻嘻……」
「林明远,你不过是个丧家犬罢了。你就这么一张嘴能用,除此外你什么都完了!都完了!林家吃了熊心豹子胆才敢在游街后收你……哼,听说你本不姓林,是林家收养你,是不?原来,林家是百年世家,却出了你这个败类,是因为你本就是肮脏下作的东西!」孙德靠了过去,几乎与林明远面对面地贴上。他咬牙切齿低语道:
「姓林的,游完街后你走着瞧,你这张烂嘴,实在该永远地封了。」语毕,他直起身,大喝道:「拖出去!」
罪犯一个个被架了出去,林明远也在其中。午时已到,这场游街,由东门起,百姓早已围在路上等着看好戏。
连同林明远一块的贪官污吏,共计十二人;这次案件在历史记录中属于最轻微、最不为人惦记的一件,却在当下彻底毁去这十二人的未来。
事已至此,林明远倒是没有什么好辩解的。贪污?他确实干了。人嘛,当了官,不同流合污一下,枉他十年寒窗。朝堂好友?有这种东西吗?这是什么啊?他也没当人是朋友过,自他入了牢,谁来见过他一面?
在牢里,他唯一干过的蠢事就是自牢中向韩冬求助,结局是被人打断双腿,差点丢了性命。
韩冬是他的恩师,韩朝香是韩冬许配给他的未婚妻,虽未及成婚,但在花前月下氛围正好时,他把人家女儿给先上了,也算是一家人了,照道理说,无论如何韩冬是该救一救他这个现成女婿,哪知竟换来一双断腿。
朝堂之上,哪里来的理字?
迷雾一揭露,他顿时彻悟。果然没有多久,二小姐韩朝香许给了他的兄弟……嘿嘿,真是兄弟啊。
那姓孙的还欢喜地接了下来,因为可以少奋斗三十年;不,根本是享受一辈子,就跟他当初的想法相同,他能理解。
朝堂上,不但无理,还无耻。
他早该明白的;因为,他也挺无耻的。像他这样无耻的人都能顺利进入朝堂了,那不用说,人不无耻是进不了这扇门的。
一把青菜先是击中他的脸,随即四周静默下来,人人都悄悄往差爷看去;领罪犯游街的差爷不动如山、事不关已,下一刻,一把把碎石自四面八方击向他与其他罪犯。
要是在以前那段锦衣玉食的日子里,他就痛叫了;现在……他早麻木了。
「不要脸!不知羞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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