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26章 (1 / 2)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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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女人这样远游,终觉无趣。素馨,生性保守,一向没觉得物色一个如意郎君是自己的事,甚至连提也不提。她认为那是她父母的事,是她堂兄的事。这事用不着提,当然是她长辈的事。

        一天下午,牡丹自己一个人儿又到天桥去了。上次一个打把势卖艺的看她,在她心里留了一个很愉快的印象。一个女人,即便是已然订婚或是已然结婚,一个满面微笑年轻的男子向她表示爱慕,看她,向她调情,总是一件乐事。那个男人年轻英俊,肩膀儿宽,两臂两腿健壮有力。

        她这次去,是希望能再碰见那个年轻人,当然她并非觉得两人之间有什么重要的事情。牡丹喜欢他那快速优美的动作和起伏有力的胸膛,还有嘴里露出的一排白牙齿。

        她站在圈外看练把势。使她不痛快的是,那个年轻人偏偏不在。两个别的人在练功夫。一个人采取守势,另外那个在满场子追他。个子小的保持守势,不断的逃跑,但是他却出尽了风头,因为他虽是一副怯懦的样子,却每乘对方不备,出其不意的踢上一脚,或打上一拳,对方跌倒在地,他又跑开。就好像猫鼠交战,老鼠竟占了上风。看热闹儿的很爱看。身材小的那个还是嘴里喊出“嘿——吼——哈”向追他的那个挑战,或是逗他。当然这是预先练好的套子,身材小的那样跳动灵活,功夫稳而狠,观众看得非常过瘾。

        牡丹和大家一齐笑,因为两个人踩得尘土飞扬,她拿着一块手绢儿挡着嘴。这时有人从后面轻轻拍她的肩膀儿。她回头一看;认得那晶亮的眼睛,露出牙咧开嘴的笑容,不是别人,正是那天那个练拳的,俩人轻松自然的相对微笑了一下儿。

        “是您哪,姑娘,半个月前您来过。”

        牡丹点头微笑说:“你今天怎么没练?”然后以较为温和同时天真自然的添上了一句:“我是来看你的。”

        “真的?姑娘,您叫什么名字?那天我对您乱叫,你不见怪吧?”

        “哪儿的话?”

        牡丹觉得和一个同样年轻的人说话很轻松。

        “您贵性?”

        “我没有姓。”

        “好吧,无名氏小姐。”

        他说:“跟我来!”不管牡丹愿意不愿意,伸手把她拉走了。牡丹高高兴兴得跟他去,觉得这样直爽真有趣。

        他们走进几棵槐树下的一个茶馆儿,是在一个有围墙的院子里,叫了茶。这时由远处露天唱戏的地方传来了锣鼓声和尖而高的唱声。牡丹仔细端详他。他并不粗壮,但是两颊美,下巴端正坚强;脸很光润,消瘦而肌肉结实。在那角落中的绿树荫下,上面落下来的光线照出他那清秀的脸的侧影。不知由什么地方照过来的一个白色波动的光影,在他的脸上跳动,照上他那乱蓬蓬的头发。

        “你今天为什么没在场子里卖艺?”

        “我是玩儿票的。那天我是客串。”

        “玩儿票的?”

        “我的正业不是打把势卖艺。他们是我的朋友。您不知道我们打拳的人的兄弟关系。我们都是师兄弟。他们认为我练的功夫还可以,给我一个机会练两趟。也满好玩儿,您说是不是?”

        (bp;“你练得很好。把你的名字告诉我。”

        “我叫傅南涛。就住在附近。”

        他那朴质老实的微笑,牡丹看了,心里觉得安全放心。南涛向牡丹看了看,流露出爱慕之情。他说:“天哪!你真美呀!”

        从来没有人那么直截了当向她说过。

        牡丹叫着他的名字问他:“南涛,你做什么事?”

        “我开一个小铺子,乡下还有点儿地。拳是练着玩儿的。”

        “另外你还做什么?”

        “您说练玩艺儿吗?我还会踢毽子。附近这儿有一个很不错的毽子会,找一天我带你去看。还有练太极拳。我挺笨,念书念不好。”他话说得慢,清楚,有条理。“你告诉我你是谁?住在哪儿?”

        牡丹微笑说:“不用。”知道南涛若听说她是翰林家的人,一定会吓跑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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