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54章 (2 / 2)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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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没有,近几年来一直没发生过。”

        素馨追问她最怕的一个问题:“我意思是说绑架良家妇女卖入娼寮的事。”

        “没有,人家干这个做什么?在荒年有好多父母卖自己的女儿做娼妓。还要把她们养大,还要教给她们那些弹唱等等的本领呢,在扬州单有这种市场。”

        素馨松了心,叹了口气,两只胳膊儿也松垂下来。

        那天晚上,孟嘉请他们到外面馆子里吃饭。孟嘉夫妇获得了全部想得的消息,向王老师夫妇致诚挚的谢意,说第二天早晨要回扬州,就告辞分手了。

        孟嘉寻找牡丹越找得接近,心情也就越为紧张。在高邮他很平静,但是见了青红帮的首领俞大哥,好像要走一步好运。第一次会面是在扬州城外那个大花园中礼貌的拜访,很少人能有机会见到这位传奇式的大人物。孟嘉发现这个人随便而直爽,六十五岁年纪,穿着小褂儿,正在堆满文件的桌子上做事,嘴里有两个金牙闪耀发光。他很习惯于交际应酬上的礼貌言谈。他的客厅里挂着好多名家的字画,前面花园里立着一块白石板,是他六十一岁生日时为纪念他的德高望重,好多有地位的商界名人和社会士绅敬送的。由此立刻就可以明白,他的名字总是见于呼吁慈善救济等公益事业上的。这些青红帮的人物并不一定合乎《水浒传》梁山泊传下来的那种“忠义”标准,但至少他们并没完全忘记那些道理。在善良无辜的老百姓遭受了不白之冤,这些江湖人物就起而相助。他们那些严格的荣誉法规(如偷富济贫)和有效的传递消息的秘密组织,往往使政府官吏不能不藉重他们。

        俞大哥一向注重礼貌,他去回拜梁翰林。翰林的官级之尊贵,是尽人皆知的,所以孟嘉之前去拜会他,俞大哥是觉得十分光彩。他曾经说几天之后,就可以得到必要的消息。现在他来,不仅是有重要的消息,也有宝贵的意见,对事情自然是大有帮助。

        他走进客栈,在柜台上打听梁翰林,态度是贵族的那种温和高雅。可以说是行礼如仪,鞠躬如也——很难令人相信这个文质彬彬的老翁,就是手握帮会中每个人的生死大权的人,他那个帮会的势力囊括自山东到上海一带,他的话就是法律,言出必行,号令如山。

        孟嘉请他进入私人专用客厅,把门都关上。清茶一杯在手,那江湖前辈以直截了当的声调儿说话,并不拐弯抹角儿。他说:“我已经让弟兄们去调查,我相信我手下没有一个人会与令堂妹的失踪有关系。在另一方面,根据报告,我想是有人要绑架她。去年都察院派人来调查私监案子时,我手下的弟兄在客栈和下处都帮过忙,所以我都知道那件事。我知道令堂妹就是以前费庭炎的太太,并且薛盐务使知道费庭炎死的时候儿,他的日记落在都察院手里。姓薛的把那本日记和别的东西亲自寄给费太太的,所以那结论是不问可知的了。”

        俞大哥把所有被捕的和判了各种轻重刑罚的人的名单儿拿给梁翰林看。梁翰林的眼睛把名单儿上的名字由上往下看,俞大哥的眼光也跟随着走。

        俞大哥问:“这个人名单儿能提醒您想到什么不?”

        梁翰林很谦虚的说:“我还是听听您这内行人的高见吧。”这位老大似乎已经费了老大不小的力量做了一次彻底的调查。

        “我的手下还正在追查。我告诉他们说,这个案子和我的一个好朋友有关系。”

        孟嘉微微欠身离座,对这种亲近态度表示谢意。

        俞大哥继续说:“我不知道令堂妹为什么事要回高邮去。由她到高邮至她失踪,从各方面的报告上看,她根本没跟什么坏人交往过。我刚才说过,弟兄们还正在调查到底是谁做的。我不相信会是盐务使,因为他离出事地点太远。我对这件事特别注意,不单是因为您不耻下问,给我这个脸面,而这也正是按照‘忠义’字,我们弟兄们应当管的,因为这是滥用金钱势力为非做歹。从另一方面说,我必须对您十分坦白,说实话,我是左右为难。事实是,运盐的私枭和我们弟兄们,在彼此的地盘儿上有一种默契。也许您知道,我们的活动是在运粮河和长江上,由汉口往下。他们的活动是在沿海一带。我们双方是互不侵犯,我们也不和他们敌对。我若认为这件事是他们的人做的,那我就不能明着帮助您。我是愿和他们共同遵守一项协议。我知道您可以用别的方法把令妹救出来,我们弟兄有什么消息都可以完全供给您。”

        俞漱泉话说得清楚而恳切,令人觉得别人说的话他也会字字记在心中。大家都知道他对人是一诺千金。情形似乎令人乐观,孟嘉立刻对他的鼎力赐助表示感激。第一步是找到牡丹的下落,然后才知道如何着手进行。

        俞漱泉向梁翰林凝神注视说:“您得帮我个忙。”

        梁翰林感到意外,大笑说:“这话是怎么说的?您现在是正大力帮助我呢。”

        俞漱泉说:“我知道我能够对您推心置腹。我若能和您共机密,您一个字也不泄露给别人,我再跟您说。”

        “您相信我吧。”孟嘉话说得很简单,态度郑重。

        俞漱泉向屋子四周打量了一下儿,把自己的椅子又拉近了点儿,用越来越低的声音说:“我要让您做一件事。您对当地的道台要做一次礼貌上的拜访,顺便扬风儿说都察院要重新审问去年扬州的私盐案子。”

        姚翰林想起来李卓也告诉他同样这个步骤。他问:“为什么要这样儿呢?”

        “没什么,要叫他听懂您有权要使这个案子重新再审。当然您不要显得是公然威胁。只说是风闻——并且,你认为是非常可能。您刚从北京来,听来自然像真有其事,自然您只是当内幕新闻来说。”

        “为什么一定去看那个道台呢?”

        “他是百万富翁那个姓杨的盐商的朋友。您记得杨树理受了一笔重罚,找他那盐行里几个小职员儿替他顶的罪。毫无疑问,一年之后,他要再去贿赂,好把那俩可怜的家伙释放出来,或是减刑。我知道这个姓杨的并不是不喜欢玩女人这个乐子。他弄去了女人,藏在他那三个别墅里。我们并不干涉这些事,因为我们这个组织并不和他作对。可是,我跟您说过,这种事可不是我?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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