西门吹雪应该延战,以他的性格,他会延战的。可是——他为什么没有延战?他不是一贯尊重自己、更尊重对手的剑吗?
天心月攥紧了自己的手指,她头一次有了想不明白的事。她知道自己该冷静,只有冷静和理智,才能帮她看见这件事情背后藏着的消息。
可天心月静不了!
她甚至没办法思考!
花满楼面露担心,他伸手扶住天心月:“月姑娘,你还好吗?你的心跳很乱。”
“我很好,我很好。”天心月一边说着,她一边尽可能地使自己冷静,可她还是没能冷静。
她脱口而出:“西门吹雪在哪里!”
花满楼迟疑了一瞬:“不知道,但应该在来京城的路上。他不会隐瞒行踪,月姑娘或许可以问一问神侯府。”
天心月转身便走了。
她的袖子扶动了桌面上的酒壶,差点将之打碎了。花满楼扶稳了,又付了钱,方才跟了上去。
天心月走到人来人往的大街上,忽而便不走了。
她站在原地,头一次伸出了茫茫然的感觉来。
西门吹雪的那一剑是她伤的,她已经骗了这个人,甚至背离了这个人。他要去比剑,他要去证道,她又怎么去问,怎么去寻他呢?
若不是西门吹雪自己收剑,她连梅花林里那一剑携其的剑气都受不住。
花满楼跟了上来,他轻声问:“月姑娘?”
天心月忽而道:“花满楼。”
花满楼静静地听着。
天心月道:“我知道我能瞒过所有人,但是你在说你耳朵很好的时候,我就知道瞒不过你。”
“你知道我快死了。”
芳菲尽可以用面色掩盖毒发,但是心跳是不会被掩盖的。她的心跳一天比一天微弱,所以花满楼才会不顾及两人之间连朋友都未必能算上关系,出言劝她,又真心随她出游。
花满楼是个好人,即使知道对方多半是出于同情,天心月仍在这一点,感受到了久违的温暖。
就好比如今,她惶惶然,不知所错,以至于竟要向他人求助。
她低声问着花满楼,好像在问着自己的哥哥——“我觉得他似乎是在报复我。”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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