她的眼里浮出浓厚得将西门吹雪重重推开的雾:“若是先生一心求死,倒不如再给我一次机会,让我取了我想要的。”
“正如先生所言,我想活着。”
天心月只觉得雨中的空气令人窒息。窗外那些雨点像是全部砸在她的心口上。溅起满地狼藉、满身泥污,她却寻不到一处避雨之所。
空气似乎停了一会儿,又似乎停了很久。
西门吹雪道:“我的剑在这里,但我怕你拿不住她。”
“天心月,我等你一杯茶。你若是当真这么想,我给你再取一次的机会。”
天心月的眼前升起了雾。她隔着雾,看见西门吹雪慢慢饮尽了那杯茶。
西门吹雪将茶杯搁在了桌沿上,天心月仍然这么站着,像是失了魂般看着他,看着他的剑。
西门吹雪多等了一瞬,天心月仍然动不了。
他最后看了一眼天心月,像是耐心用尽,更像是失望。
他携着剑,撑起了伞,像是遂了天心月最后的意,他离开了驿站,走进了雨里。
雨帘几乎要将他淹没在天心月的眼里。
天心月的心里生出了极大的恐慌,这样的恐慌,即使在西门吹雪逼着她拿起剑时她都未曾有过。
就好像西门吹雪终于认清了她是个多么胆小又自私,多么卑劣又伪善的家伙。
他看清了,厌倦了,放弃了,甚至都不想要去记恨了。
她好像要真的失去他了。
天心月忽然间便听不见自己的心跳。
她看着西门吹雪在雨里越走越远,她的心跳声也离她越来越远。
为自己活着,好好活着。
你想做什么就做什么。
你都快死了,还有什么是可怕的呢?
还有什么,比眼前更可怕呢?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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