但这些都不过是江湖传说罢了。
只有江廻光自己知道,那场比试昆仑玉碎是松石先生、凤凰歌吟也是松石先生。松石先生奏的是天地之响,她奏的却是人间锦城曲。
江廻光的琴,满是她少年时期的狂妄傲气,弹拨出的琴音也是一样。
少年人的琴与看淡世事老人的琴,琴本身并无高低。但她因意气太过,而忽略了琴本身之意,以柔曲抒金戈铁马——这不是技艺高超,这是胡闹。
这一场比试让廻光沉寂了很久。
她懂琴,所以轻易便明白自己输了。松石先生认为她是因心境不够惜败,总想着要和她再比一场。可江廻光却不想了。
不是因为她害怕再输一次,而是她在输了那一次后,忽然间并明白了她的二师父到底为什么希望她出门游历。
她希望廻光输。
她希望廻光能明白,哪怕拥有无数的光环,她也只是浩大江湖中的一名江湖人。既然是人,那么那些不能吃也不能喝的光环,看着赏心悦目一二便可,大不必为其争得头破血流抑或视如性命。
人活在这世上,无所谓傲然、更无所谓要踏浪平波。
人活在这世上,只要能做到随心而动,俯仰无愧于身后,便算是此生的“天下第一”了。
廻光明白了这件事,她便能奏出天地之音。
当她奏出了天地之音,她便明白自己再也没有必要去寻松石先生了。
她已经赢了。
在琴之一道上,她寻到了自己的终途,看尽了一路的风景与花。
所以江廻光收拾了自己的东西,重新回了绣玉谷。只是这一次她回去的时候,终于不再是满面无趣的冷淡模样。她抱着琴,嘴角是笑,眼里是光。
从那时起,江廻光方才真正沉下心习武,也正是这场经历,使得她成为了日后令江湖震颤的移花宫主江廻光。
如今江廻光听见自己当年轻狂不知事时的名字被用着如此崇敬的口吻念出,心下生出好笑之意。这姑娘话里骂着自己,话外又夸着自己。骂是骂的字字诛心,夸也是恨不得捧出心给人看的真心诚意,这倒让江廻光一时间不知道该表现出生起,还是该表现出谦虚。
方明珠还在踩着脚道:“你这人,鸾凤姑娘如何,自有江湖公证!但凭松石先生至死都牵念着她,便足以证明她的尊老敬贤,你就算要编故事,也编个像样的来!”
廻光似笑非笑:“尊老敬贤?哦,尊老敬贤。”
廻光说话的口吻实在是怪,这让方明珠气的跳脚。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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