吴若侬自顾弹着吉他,不知道自己为什么会选择这首曲子,也许是因为随手一翻,便从吉他曲谱中翻到了这一页吧,按照她的习惯,开始总会弹点比较欢快的曲子来热热场,不过今天,她觉得没有欢乐的心绪,心里总是倦倦的,也许是很久没有休息过了吧,日复一日,月复一月,家里总有钱寄过来帮助她的生活,她却通通都存了起来,打算将来给吴君复出国留学之用,她没有这样的机会,然而却不能因为生活的困顿,让吴君复失去出国深造的机会,于是她几乎没有给自己放假,平时在咖啡店和酒吧两头跑,休息日她也总是问店长需不需要回来帮忙,加班费虽然不多,但是她确实需要。
半小时的点歌时间,台下的客人把歌名写在点歌单上,甚至有时候会要求上台一起唱,不过清吧的老板考虑到其中有一些五音不全的,会把其他客人吓跑,一般是不允许客人同台表演,因此看见在台下等候的顾行简,吴若侬有些惊讶地看向酒吧老板,酒吧老板脸带促狭,只是问她,“猫王的那首,’p,你会弹的吧?”
吴若侬颔首,心想这促狭的表情又是从何而来,等到顾行简上台的时候,台下有或多或少的鼓噪,吴若侬瞥眼望去,看见酒吧老板穿行其间,似乎正在解释什么,未等他多说,声响却迅速地平息下去,全因顾行简的俊朗面貌完全地暴露在聚光灯下,他那怡然自得的淡雅气质,转移了众人的注意力,他脸上浮起一个最亲切自然的笑容,吴若侬留意到一台小女生的聚集处,甚至发出了抽气般的赞叹声。
吴若侬心里暗叹,淡然地报了歌名,便轻轻弹起了前奏,示意顾行简跟进,于是那磁性清朗的男声缓缓唱着:“wr,b'pw……”歌声里温润的情感,如潮水抚贴了沙滩上凌乱的足迹,海水漫处,一切平滑无痕,酒吧里那吵杂声,似被歌声洗涤清净,乐得清静的酒吧老板倚在台侧,又对吴若侬促狭地笑,吴若侬转头不欲理他,才发现顾行简不知从哪儿拉来一张椅子,坐在自己的旁边,眼神脉脉地看着自己。
这首歌的和声以前唱过,所以当顾行简唱到副歌的时候,吴若侬很自然地和了进去,梦呓般轻柔的声音揉合着主唱,似缠绵不尽的清音,在静谧的空中摇荡,余婷曾夸过吴若侬的和声,就像沾了强力胶,一旦附上了主唱,便再也容不进第三个歌者。吴若侬感受着顾行简的声调起转,她的声音亦是若有若无地跟随,直至一曲终了,台下仍是鸦雀无声。
顾行简心头鹿撞,吴若侬中间的和歌,他记得很清楚,那段是唱着:;'pw……他起身单膝跪在吴若侬面前,台下终于有了反应,一阵此起彼伏的惊讶之声,吴若侬一时反应不过来,被顾行简执起了右手,他认真地盯着她,“聪明人都说,只有傻瓜才会深陷其中,若侬,我却愿意做那个傻瓜,就这样,一辈子牵你的手,你愿意吗?”
一个机会
吴若侬一阵恍惚,眼前似有五彩的霞光流转,映得跪在面前的男子面目模糊不清,台下似乎有起哄的声音,互触的指尖也似有越来越烈的温度,烧得她想甩手而去,但是顾行简握得如此之紧,她挣了几下,终是徒然,“吻她!吻她!”台下不知是谁叫嚣了起来,伴随着一声声热情的口哨声,也不知说的是他还是她,吴若侬蓦然回神,眼前顾行简已经吻上了她的手背,盯着她淡红的唇,一副跃跃欲试的表情,吴若侬的心不期然颤抖了一下,急忙站起身,随着她的动作,顾行简也站了起来,众人以为有好戏可看,却见吴若侬急急地把顾行简给牵下了舞台。
台下的众人喧哗声更是炽热,吴若侬一眼寻到目标人物,直往另一个驻场歌手小帅走去,后者好整以暇地环着手臂,亦是一副看热闹的表情,吴若侬瞪他一眼,低声道,“快,上台去,救场。”小帅挑眉,目含深意地望了他们一会儿,才慢悠悠地向舞台踱去。
吴若侬在角落里放好吉他,才发现顾行简依然牵着她的手,又挣了几下,反而被他越握越紧,正门被不明真相的客人围堵,酒吧里又没法好好说话,吴若侬只好扯着顾行简从酒吧的后门出去,到了一条僻静的后巷。
夜晚的空气没有了白日喧嚣的浮尘,似有一些凝重和沉滞,吴若侬举高了两人纠缠的手,“这是什么意思?”她还没完全从刚才的惊怔中平静过来,语气里有底气不足的战抖。
话刚问完,她腰上一紧,直接撞入了一个宽阔的胸膛,顾行简什么话都没说,只是紧紧地环着她。吴若侬瞬间僵硬,虽然平时顾行简喜欢在口头上占些优势,但是他的行为举止还从来没有越雷池一步,吴若侬本来就不是反应快的人,如今这个情形,她更是无所适从,只能呆呆地任由他抱着。
顾行简抚着吴若侬的长发,和想象中一样,她的身体软软的、轻轻的,抱起来真的很舒服,他深吸一口气,鼻息间有淡淡的玫瑰甜香,想起刚刚她在台上轻弹浅唱,不由低声笑起来。
吴若侬气恼地使劲把顾行简推开,也只能拉开一臂的距离,“你,喝多了。”吴若侬蹙着眉,顾行简身上的酒味是显而易见的,虽然并不难闻,但是她担心他的神智是否还清醒?“我给你拿杯热水。”吴若侬接着掰他紧扣在她肩上的手。
“一小杯而已。”顾行简微笑着看她的忙乱,而后索性捉住了她的两只纤手,合起来握在自己的大掌之中,“你以为我喝多了才会那么做吗?我清醒得很,放心,我会负责的。”看她的脸上慢慢泛起了红晕,心里有说不出的愉悦。
吴若侬放弃了挣扎,只是默默地垂手立在当处,有凉凉的风从后巷中卷过,冷淡疏离之感从她身上泛起,仿若一堵无形之墙,隔绝了两人原本纠结的气息,她静成了一座雕塑,又似无所不在的空气,让顾行简恍惚中以为那人已经凭空消失一般。不愿意了么?顾行简苦笑,执起她的左手摩挲,指头有一层薄茧,是长年累月按压吉他弦留下的,“若侬,过去的就让它过去吧,怎么能让过往的经历埋葬了你将来的人生?给我一个机会,也给自己一个机会,好么?”语气里有温柔的哀求。
顾行简的话语犹如一块巨石压上了吴若侬不太强壮的心脏,她抬眸望着身前这个淡雅温润的男子,拒绝的话被压抑在喉间不能发出,只余鲠刺般的疼痛在喉咙里突突地跳。她也许并非执着于过去,她也许只是茫然于将来,生活已经将她磨砺许久,男女之间的情爱更像是她看的一本书,一台戏,生活教会了她如何带孩子、如何洗衣做饭、如何操持家务、如何赚钱谋生,然而除了那一年懵懂年少时的青春萌动,她仿佛失了谈情说爱的功能,也许是早年屈辱的经历,也许是潜意识的害怕,吴若侬唯一能肯定的是,守到吴君复十八岁,虽是来自一个遥远的承诺,更多的,只是一个借口,她聪明懂事的儿子已经很会照顾自己了,根本谈不上被继父欺负这种莫须有的假设。
吴若侬心里起起伏伏的波涛汹涌,表面上却愈加静默沉冷。是不是把她逼得太厉害了呢?顾行简叹气,不舍地松开了手。骤然失去温暖,吴若侬的手微颤了一下,她掩饰地把手放入裤袋里,假作轻松地说道,“今天,你算是来砸我的场子了,说吧,要怎么补偿我。”
顾行简奇异地发现,吴若侬又在他眼前活过来了,温暖的气息在前面发散,他忍不住揉揉她的脑袋,换来一记白眼和嘟哝的不满,他忍不住笑道,“我请你去最高级的餐厅吃饭,好不好?”
既然要请最高级的餐厅,还要问自己愿不愿意去,吴若侬有些不好的预感,看到顾行简眼里一闪而过的狡黠,更坐实了自己的想法,“说吧,需要我做什么?”吴若侬拨开他再一次企图蹂躏她脑袋的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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