谁在相思?相思的又是谁?
印楚苌低叹一声,牵过印峤手中的缰绳,扶住小妹送她上马。马儿打个响鼻,臀上被人轻轻拍了一掌,立即扬蹄而奔。
目送……目送……
“送君千里,终须一别。”不冷不热的调子自身边响起,翁昙斜眸一瞥,是侍座无忧。他瞧瞧碗里的粥,刚才断断续续喝了半碗,如今早已凉了,不由胃口大减,索性拍拍衣袖站起来。
正要走,粥摊老板惊惊颤颤叫了声:“这位公子……”
苍发公子驻身回望。
“您和刚才那位姑娘,两碗粥,一共八文……八文钱。”粥摊老板胆战心惊的模样,活像他吃了霸王餐一般。
翁昙摸摸鼻子,看向无忧。无忧回望他,眼睛睁得大大的,颇有些“瞪”的味道,恨铁不成钢啊。不过,瞪归瞪,无忧还是从口袋里掏出八文钱递到粥老板手上,脸上赔着歉意的笑。
付完钱,无忧的脸转向自家窟主。翁昙明白他的意思,举步前行。两人一前一后走过一段距离后,翁昙突道:“无忧,你变脸的速度比易容要容易多了,什么时候教教我。”
对他就是瞪,对粥老板就是笑,差别对待,不公平。
听了他的话,无忧脸色一沉,死盯前方的苍苍长发,一字一字道:“谢窟主夸奖。”
“不客气,应该的。”静淡的语气,听不出半点讽刺意思。
“……”
他盯着眼前的一棵树,无比专注,专注无比。
这只不过是山道边的一棵野树,没什么稀奇,但是树边站着厌世窟侍座无忧子,并且正对他恭恭敬敬地“训话”。
“窟主可有认真听属下禀报?”一身精致深袍的无忧问得有点无力,眼角瞥到扫农在不远处挖什么,一时只感到更无力。
在听……翁昙在心里偷偷叹口气,“嗯”了一声,继续专注于龟裂的树皮。
若从衣衫判断,无忧那身剪裁精致的绸袍可比他的布衫要高贵许多,旁人无论怎么看都会认为无忧是富贵公子,他则是一介布衣。再加上无忧对他的“训话”,简直就是从旁铁证。当然,这不是重点。首先他要申明,身为厌世窟窟主,他非常倚重他的侍座,可以说是言听计从。因为无忧擅长算账,厌世窟日常运行的大小账目全部由他负责。
不擅理财——这一点恰好是他的弱项。
在七破窟里,厌世窟的职责是医救和药材,部众们除了研习医学,还有一项营生——开药铺。在无忧的统筹管理下,厌世窟的药铺已在各大省城开出了分号,举凡药材的收购、转运、炮灸等等已经渐渐形成一道环环相扣的铁链,药铺的名字是——“三不欺”。
老不欺,少不欺,美人不欺!
闵友意命的名,我尊许可,他点头依了。
反正铺名不重要。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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