任何姜丹尼尔看上的东西,都理所当然地成为了他的所有物,朴志训亦然。所谓所有物,可以强抢,也可以丢掉——直到,直到这个小兽一样的人出其不意地伸出了爪子,狠狠地挠在了他的心脏上,一击命中。
他就站在那里,有些渴望、有些迷茫又有些憎恶。
然后某一个临界点,思绪里的理智终于占了上风。姜丹尼尔眼里那股熟悉的暴戾恣睢又涌了上来,他伸出了右手,毫不犹豫地勒住了朴志训的脖子。
这和之前在惩罚室里像是调情般的力道完全不同,姜丹尼尔几乎下了死劲,如果他愿意,他甚至可以在下一秒就捏断他的脖子。
他冷漠的视线顺对方他开始变红的面庞往下,他看到朴志训因为缺氧,额头上青筋突起,鼻子在无意识地翕动,嘴巴费力地张开——他的嘴角有些发炎,上次受伤结的疤没有完全好透,留下了一个淡粉色的印记。
可姜丹尼尔却因为这个小小的疤痕而慌了心神。
他的眼睛像是粘在了那块粉色的印记上。
为什么?因为姜丹尼尔记得这里,他记得他搂着他的腰,舌头在这伤口上反复舔咬,记得对方怯生生的舌尖,那像猫似的喘息;他记得有人曾经凑在他的耳朵边,温热气息打在他的侧脸,依赖又仰慕地喃喃——他在说,您对我可真好。
那时笑意盈盈的样子和面前这个濒死挣扎的脸,重合在了一起。
男孩子蜷曲的头发,柔软的手指,甜蜜的嘴唇,眼里的水汽,细小的呻吟,立刻趁着他放松警惕的这个瞬间,再次占领了他的大脑。
姜丹尼尔的手像是烫到似的放开,他的动作卡在半空中。他死死地盯着躺在床上的人。
一室的安静。
“你赢了。”
他低声说出这句话,然后有些狼狈地夺门而出。
从门里大步走出来的姜丹尼尔,正好对上了朴佑镇来不及收回去的视线。医生不动声色地移开了目光,低头盯着手里的纸张,出声道,“你确定吗?”
男人地脚步顿了一下,在外人面前的他,迅速退下了刚刚在里面的那副模样,重新变回了那个把生命当草芥的掌权者。他警告似的看了医生一眼,然后头也不回地离开了医务室。
朴志训醒来的时候,恰逢朴佑镇给他换点滴挂的水,医生如往常一般带着口罩,用手指弹了弹药水瓶子,“只是葡萄糖而已,你躺了一天了,这样下去身体会吃不消的。”
朴志训静静地盯着医生的动作,“我没有让你失望吧?”他看着对方疑问的眼神,笑着补充道,“上次您说,希望下一次见我不是为了帮我收尸。所以,这次,我活着来见您了。”
对方没有接话。
朴佑镇调整了一下输液速度,看着躺在被子里的病人,“这瓶输完了你就可以走了。”
他拿着刚刚换下来的空瓶子往外走,“我不知道你为什么要对这种自杀式的行为感到骄傲。”
朴志训有点愣住。
“我想你当然也没思考过,这么做值不值得。”口罩模糊了他声音里真实的情绪,“要我说,我宁愿这次是帮你收尸。”
床上的人在医生走后平静地盯着百叶窗,一声不响。脖子隐隐作痛,他甚至不用低头看,就大概能猜到那里青了一片。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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