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因为我想,我的小训那么隐忍地爱着我——傻里傻气地、不要命似的想要保住我——他想要回来还能是什么原因?”回忆至此,那个正在说话的人轻轻地笑了起来,“可我现在却不确定了,你知道吗?我不确定了。”
“现在一想,他想回来的理由太多了——让我帮他找到并保住他的妈妈,从我这得到庇护从此性命无忧,甚至可能只是单纯地享受看到我为他不可自拔的样子——只是,我也会累的。”
这一句话明明很轻,但却响得让朴志训耳膜发疼——他感觉到心里有什么东西咕嘟咕嘟地响了起来,这股沸腾的东西顺着他的大动脉一路往上爬,爬过他气管、耳朵、嘴巴、鼻子,所经之处火烧火燎地疼,最后变成一汪滚热的液体,从他颤抖的眼眶边溢了出来。
他输了——他在姜丹尼尔身上赌过很多次,他总是无往而无不胜——但这次他输了,他想赌的信任、想赌的心有灵犀、想赌的爱情,全都没有了,像一个一夜之间暴富的人转身就输掉了浑身的家当。
不要挣扎了,哥,不要挣扎了,丹尼尔。朴志训在心里想道,我不舍得、我不忍心,所以不要痛苦了,就当作我骗了你,就当作我骗了你。
男孩没有继续听下去,他像来时一样无声无息地、慢慢地,离开了一区顶楼。
安社长的狱警办公室再次被人敲响了,他看了眼监控,看名牌,发现是昨天派去监管朴志训的那个小狱警,一边想着“难道那小子又出什么幺蛾子”,一边打开了门。
打开门的瞬间,对着他的就是黑洞洞的枪口——然后下一秒,安社长就失去了意识。
再次睁开眼的时候,他发现自己还在这间办公室里,唯一的区别就是,他被五花大绑在了自己的椅子上。
朴志训正十分有耐心地坐在他的面前,头上斜斜地戴着顶警帽,旁边地上是男孩子刚刚撕下来的易容面具。
“不管怎么样,以您的地位,居然对外人这么没有戒心,是不是太有失身份了一点?”男孩旁边摆着一台电脑,上面显示着一排指令——显然趁着刚刚对方晕过去的时间里,朴志训已经利用赖冠霖给的信息,伪装成安社长,命令手下人把朴妈妈送到了一个男孩子安排的好的地方。“您当时也太心急了,居然真的相信赖家那孩子,可惜现在被反咬一口,连最后牵制我的筹码都弄丢了。”
安社长眯着眼睛:“我劝你最好想清楚,你要是真的动了手,我下了地狱也是你在我身边陪着。”显然在暗示炸弹的事情。
朴志训听到他这么说,觉得像在听笑话似的笑了起来,笑得漂亮的眼角都红通通的。然后他把自己的袖子卷了起来,把自己小臂上那块嵌着芯片的皮肤在对方面前晃了晃——然后继续笑着看到社长大人微变了的脸色。
“看,您也发现了吧,这芯片被我拆得差不多了,”朴志训不在意地把手臂举到自己面前,盯着那块小小芯片上的一蓝一红两根线出神。
然后从口袋里拿出了那把裴珍映给他的小刀,放到了芯片边,抬起头看向脸色不变、但额头有冷汗冒出的社长。
“您现在有两个选择,第一个是我割错了线,我俩一起被您安的这枚好炸弹炸成粉末,血和肉混一混,像雾气一样彻底消失不见。”男孩子一边说着,一边想被自己的形容恶心到似的瘪了瘪嘴,“第二个,是我割对了线,有幸难逃一死——这样,我就可以用手里这把枪,一枪射穿您的脑袋,啪,然后您就可以回归极乐世界了。”
“无论哪一种,似乎都会发生的挺快的,没什么痛苦,”朴志训自言自语道,“我有时候想,这么简单快速的死亡方式是不是配不上您,这样对您来说是不是太轻松了一点。可是——”
“可是,我累了,”男孩子说,垂着眼睛。然后取下了手指上的戒指,取下了挂在脖子上的项链。
那些是属于姜丹尼尔的东西,他不敢一起带走的东西,如果一定要离开——一身血污地、满身伤痕地离开,那他不配戴着它们一起离开。
太累了——太难了,男孩子只想闭上眼睛,好好地、安安稳稳地睡一觉,希望梦里什么都没有,什么都不用考虑、担忧,忘了朴妈妈,忘了那个男人——像童年时候那样,无忧无虑地睡一觉。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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