卢浩翔火冒三丈,刚才贾乐山在会议上说要给市场部新增一位副经理,这明显是加快了动作。作为市场部经理的沈春晓居然一点异议也没有,一副老年痴呆相。他真想扒开她的脑子里看看是不是烧坏了。现在,她居然云淡风轻若无其事地问他为什么还没走。
他也想走,离她远远的,贾乐山对付的是她市场部,矛头也只指她沈春晓,她倒一副事不关己的样,自己还真是皇帝不急急死……呸,什么太监,自己真是吃饱了撑的,来多管闲事。
他咬牙切齿地道:“你不想干了是吗?贾乐山要给你安排副经理,以后你的工作就轻松了,你满意了吧?”
沈春晓混沌的脑海根本无法思考,她站起来,一脸心灰意懒地道:“他要安排就安排吧!”
卢浩翔一怔,这个几天前还积极应对的沈春晓,今天这是怎么了?她就算发花痴,也不应该这反应啊。刚才被怒气冲晕了,仔细一看,她眼睛略带红肿,眼底一片幽深一片寥落,而且,声音又哑又涩,这根本不是前几天发花痴的样子。
他心里一跳,顿时忘了刚才的事,试探地道:“你都知道了?”
“知道什么了?”
“章……”卢浩翔刚吐出一个字,猛然回过神来,道:“我怎么知道你知道什么了?”说着,转身就要走。
但他那个“章”字已经入了沈春晓的耳朵,她猛然一惊,刚才还懵懂着的脑海,突然有一根线电光石火般跳出来,她伸手抓住他,急切地、求证地道:“卢浩翔,你知道,你什么都知道,是不是?”
他什么都知道,所以,他在第一次见章方佑时一脸惊愕;
所以,他说她把烂柿子当成香饽饽;
所以,他在西饼屋前骂她是个蠢女人……
卢浩翔被她眼神中的狂乱吓到了,她的手紧紧抓住他的胳膊,像一块烙铁,那种热度直逼他的内心,他顿时狼狈起来,不由自主地道:“是……我早就认识他,他……的事我……知道一些……”
卢浩翔和章方佑是在一次商务酒会上认识的,交情不深,但他知道章方佑有很多女朋友,花心又滥情。所以,当他第一眼看到来接沈春晓、让沈春晓眼里溢满幸福微笑的人竟然是章方佑时,他惊愕极了,那时候,他就知道沈春晓的这份感情不会有什么好结果。
但是,他是她的谁?充其量,也就是一同事,沈春晓还使他如蛇蝎,所以,他什么也不能说。要真说了,岂不是坐实了她口中的小人?他只能婉转地提醒她。可是,他不知道沈春晓已经下定决心来爱,对他偏见又深,只当那是他对章方佑的诽谤。
见沈春晓似乎越陷越深了,那天见到章方佑,他出于对她的关心,和章方佑谈了谈,没想到,章方佑反对他冷嘲热讽,而恰巧遇见的她表现得更加不可理喻,完全把他当成一无事找事专门煽风点火的小人。
现在,看沈春晓这表情,他立刻想到,是她发现了他的真面目。他也受过爱情的伤,知道一片真心错付,那是什么感觉,心里不免一阵酸。他本来以为那只是兔死狐悲,但仔细一想,这根本就不是感同身受的那种心酸,他是心疼她,心疼她的委屈,心疼她受到的伤害!
心疼她?是、心、疼、她?
卢浩翔被自己心里冒出来的答案吓了一大跳,就想扒开沈春晓的手落荒而逃。他还没行动,沈春晓却已经放开了他。
沈春晓呆住,面前这个人,是她曾经最恼最恨最不待见的人,可他这样的知根知底,她之前的炫耀,看在他的眼里,那是一个天大的笑话吧?可是现在,他眼里并没有丝毫的嘲笑,只有一片幽远深沉的怜惜,是的,她看清了,那是怜惜。
就像她,知道他是最知根底的那个人时,她心中应该恼羞成怒,应该无地自容。她也没有,她只是心伤和自嘲,铺天盖地的心伤和自嘲。
她失神地坐回椅上,双手撑住额头。
卢浩翔的心又揪了起来,他停下来,看着她把头深深埋下去,接着,他看到她肩膀在轻轻抽动。她在哭!她的哭泣是隐忍的,一点声音也没有,他只看到她肩膀的抽动,可是,他感受到了她那种压抑的伤和那么入骨的痛。他拿出随身带着的纸巾,抽出一片递过去,轻轻碰碰她的肩,把纸巾塞到她手里。
她没有拒绝,用纸巾蒙住了脸,纸巾迅速洇湿,她却不肯转过身来。
卢浩翔知道这个时候不该打扰她,可是在这个地点,在这个非常时期,他不得不提醒她。他把整袋纸巾递过去,艰难地道:“春……春晓,要不,你回办公室去,或者,干脆请假休息一下!你在这里……别人看到了不好……”
沈春晓被他提醒,这是在会议室,公共场所,要是被人看见,的确不好。她不能把自己的心伤暴露在众人眼中,接过纸巾,她迅速擦干净脸,再回过头来,已经看不到泪痕。
她站了起来,背脊挺得直直的,淡淡地道:“我没事!”又道,“安排副总经理吗?既然他还不收手,我也只能自保了!”
她说得很轻描淡写,但脸上已经透出职场女性的那份沉稳干练来。
卢浩翔看着她的侧脸,优美的弧线因了这份沉稳很干练,透着一种知性美。她的坚强和迅速振作,让他很意外。他轻声道:“好吧,我们的计划现在开始实行,他不肯收手,咱们两个部门唇亡齿寒,只好联手一击了。”然后,他深深地看了她一眼。
沈春晓真正把一切都摈弃在脑海之外,开始专心应对贾乐山了,时间在忙碌之中过去。下午,章方佑的电话打到沈春晓的手机上,她接起,声音平静:“喂?”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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