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是个经不起引诱的女人。特别是这样温暖和煦技巧高超的成熟老男人。嘴里说着不,身体却情不自禁地靠了过去。他俯下身,用舌头轻轻舔着我捏着毛巾的手,然后抱起我。不要,一航,莲还等着我收拾东西呢。我在他怀里无望地挣扎,这样的欲拒还迎更像是求欢吧?
他把我放在床上,吻我的额头、眉心、鼻子,然后辗转地*着我的唇。我的心告诉自己要停止,身体却情不自禁地滚烫,躬身迎合着他的抚摸。不知什么时候,那裹在身上的毛巾已经不见,代之的是温暖的男人身体。
天似明非明时,突然一个激灵醒来,身边的男人鼻息均匀。看着屋里的一切,熟悉而又陌生,心没来由地空虚。我怎么会在这里?我干吗要留在这里?天蚕丝的被,暖而服帖,有些过度的暖了反而睡不着。在天快明的时候,悄悄地穿衣悄悄地出门,逃一般跑出小区,顺着公路往前飞奔。
(bp;藏婚(37)
凌晨的街道,没人,偶尔一辆飞驰的出租减速按着喇叭,见我没反应便又急驰而去。我发疯一样狂跑着,不辨方向,风打在脸上,木木的,感觉嘴里有一丝咸意,眼泪不知什么时候就下来了。我为何哭不得而知。就是想哭,想大声地哭,想呐喊,只觉得心里堵得慌,脑袋胀痛。我不知道自己这是怎么了,大半年的时间里,眼泪总是想来就来。
腿好酸,一屁股坐在街道边,蜷腿抱在胸前,下巴搁在膝上,怔怔地看着前方。这是一个安全的姿势,无奈时、找不到方向时、迷惘的时候,都会找个角落这样坐着,把心完完全全地包裹起来。我不想受伤,但又总是受伤;我不想伤人,却总是伤人。
不想让自己的日子如此*不羁,身体往往和心背道而驰。我不知道我是怎么了,每场欢愉过后,心却更加空落。
没来由的,我突然取下背包,用力在里面胡乱地掏着,任凭眼泪打湿薄衫。半袋饼干、一个苹果、两块巧克力,胡乱往嘴里塞着,和着泪水,使劲地往下咽。
走吧走吧,离开这里。
给自己时间,也给别人时间。
回到阿健的家庭旅馆,大门虚掩,这一夜是不是都为我留着这扇门?上楼,见莲的房门也虚掩,透出一丝暖暖的光。
悄悄推开门,莲在熟睡,我的背包却已经整理好,放在门边的桌上,背包上有张纸条,上面写着别想我送你,在墨脱如有事,可以打这个电话,说你是我朋友,他会帮你,然后一个人名,一个电话号码。
我看了一眼床上那个蒙着被子的人影,嘬起嘴,做了一个亲吻的姿势,便拎起包,轻轻带上门,就着晨曦,向东郊客运站走去。
卓嘎
这次回家,发现母亲的身体虚弱了不少,心口疼的毛病发作更频繁了,背地无人时,常常见她按住胸口蹲在地上,好一阵才能又直起腰来,每次之后都是脸色惨白。爸啦说她吃了很多藏药,就是不管用。奶奶每月初八、十五都请了僧人在家中念经。嘉措跟父亲说,最好让母亲到县医院去找汉族医生看看,心上的病,拖久了会出大问题的。父亲说:“她这是老毛病了,年轻时就有的病,总是好一阵坏一阵,没什么要紧。”父亲如此说法,弄得嘉措也不好再讲。
这天进厨房倒开水,见母亲又蹲在水缸前的地上,捂着胸口,额上冷汗淋淋,赶紧过去扶住,大叫:“嘉措,快进来,阿妈病又犯了。”嘉措和爸啦都疾步跑了进来。
我叫嘉措帮我把阿妈扶到灶边的卡垫上,让她躺下,赶紧倒了一杯水让阿爸递到阿妈嘴边,嘉措则一边帮阿妈擦汗一边说:“这样拖着不行的,还是去医院吧!”
阿妈喝了点水,脸色好了些,说:“没关系,过一会儿就好了!”我知道她是怕花钱。大山里挣钱不易是谁都知道的,但总不能为钱不要命啊。我流着泪劝说母亲:“还是听嘉措的意见,去医院看看吧!”母亲不语。父亲在一边摇着头说:“汉族医生怎么可以相信呢?他们狡猾,总是骗我们的钱又不治病!再说你阿妈住院了,我们这个家怎么办?还是找村里的医生看看吧。”在我们这里,有病找藏医是自古以来的习惯。自小就知道父亲不喜欢汉族人,总是说汉族人太聪明,心眼太多。过去他每每说这话时都是酒后,母亲总在一边默默无语地忙活,事后便会翻出那块老式手表发呆。如今,那块表就戴在我的手腕上,嘉措有次曾开玩笑地跟我说,我戴了个古董在手上,上海牌的,是不是准备当传家宝。当父亲今天再一次说出“汉族医生怎么可以相信呢?他们狡猾,总是骗我们的钱又不治病”时,母亲仍然低着头,鬓边的白发轻轻颤动。那一刻,我是真觉得母亲老了,背微驼,额头上沟壑纵横,脸颊多出很多色斑,那双忧郁的眼睛如今郁色更是浓得化不开。bp;藏婚(38)
“不用找医生了,上次的药还没吃完呢。老毛病了,挨挨就过了!”母亲说着,起身站了起来。
我看着母亲的脸,虽说苍白了些,但已经恢复了平静。她过去重新拿起瓢,开始了忙碌。
我看着母亲的背影,心里有些酸楚。记忆中的母亲一直是隐忍的,她把所有的心事都藏在了自己的心里,用藏族妇女特有的勤劳朴实操持着这个家,日复一日年复一年,从来没看过母亲跟人争吵,甚至大声说话,对奶奶、对父亲、对孩子,母亲都是沉默的,脸上永远是既没欣喜也无悲哀的表情。然而,无人之时,母亲那望向虚空的眼眸,承载了太多的心事。
父亲回到天井喝酒,我和嘉措则回到房间,我一屁股气馁地坐在卡垫上。他看了我一会儿,突然说:“你母亲的善良贤惠堪称藏族妇女的典范。你没觉得吗?你爸啦的话太伤你母亲了,不管去不去看汉族医生,都不应该那样说话,太让她伤心了,你应该劝劝爸啦,阿妈的病不能这样拖着,光念经是不管用的。”
“我劝过爸啦,他不听嘛。他一直不喜欢汉族人,总是说人家会骗他。唉……”
“都什么年代了,还有这种想法?汉族人就不是人吗?那他干吗还抽汉族人的烟?穿汉族人的衣服?”
“我也没办法,你以为我不着急啊,看到母亲疼得那样,我也难过啊……”
这时,母亲推门进来,说:“卓嘎啦,你跟我下去看看牛,有只小牛不吃奶,不知是不是生病了!”
“好的,阿妈!”我起身挽着母亲的手臂,像小时候一样依着她。
母亲并没马上往外走,而是看着嘉措,轻声说:“嘉措啦,你是个好孩子,这次看到你们回来,相亲相爱的,我也放心了。卓嘎啦是我唯一的女儿,从小娇生惯养,你要多担待她些。男人在外面闯世界是应该的,但无论何时,都别忘了身后的女人在等待你回家。”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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