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为什么?为什么这么做?它是我十六岁生日的那天,梁平送的。”孙乐侧过脸,心情复杂地盯着周军。
“我知道,猜也猜得出。看你那天的反应就能肯定,它对你而言有多重要。不过,就算是梁平送的,你那一刀,也便是断了这份情谊。现在系上的,是我的心……乐,记住,是我周军的心。”
孙乐瘪着嘴,好一会儿才心口不一地抱怨道:“四眼,你那么空??尽干无聊的鸟事??”
周军蹲下身,抱住了他的头,紧紧靠在胸口,脸上露出苦涩的笑容。
空???
天知道,他忙得连脚都快用上了。
三月头的人代会上,刘卫林如愿当上了省里的一把手,各级领导班子通通来了个大换血。于是,拉关系和搭桥梁的饭局、球局一个接着一个。这段日子,他几乎每天在省城和市间来回奔波,花在路上的时间,一天中起码有5个小时以上。
本来,他在那边有套高级公寓房,要过个夜什么的,根本不成问题。可是,他怎么能放得下心爱的人呢?
说来,孙乐不知道,他住了多少天的医院,周军就跟着陪了多少天的夜。每个晚上,他总是急匆匆地赶来,一个人站在门外,透过扇小小的玻璃窗,痴痴望着病床上蜷缩的瘦弱身影。有时,一立就是两、三个小时,也不觉得累。
而小乐动手术的那天,他始终守着。当病人被推出来时,因为麻醉剂过敏,而用了大量的镇定剂,盖着白布的身体一动不动的,殴打后那一处处青紫色的淤血,还留在惨白的嘴角和面颊上,毫无生气的样子,就象个破败的娃娃。
他哭了,很狼狈,却不想掩饰。
正陷在伤感的沉思中,孙乐的一番话猛然把他推到了困境边缘。
“周军,我找到活儿了,打算明天就去见工,是在一家杂志社打杂,那个,梁平有股份的。”
“你说——什么,乐??”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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几乎是不假思索的,便同意了孙乐的要求,却不见他标志性的贼笑,而是甩了一个阴沉沉的铁板脸。
周军哑然失笑,难不成这是考验自己的把戏呀?混小子,住院的时候都看的什么电视啊,尽学些无聊的东西。
不过,他确实没那么放心,也没那么大的度量。
所以,当十几张照片零散地摊在办公桌上时,周军一一仔细地过目,脸色越来越难看,目光直接冷冻结冰。
彪子挑的两个手下技术真不赖,竟然能在众目睽睽下神不知鬼不觉的抢足镜头,虽然是偷拍的,可画面却相当清晰。
这家杂志社出版的是所谓的时尚画刊,专门给爱追流行赶时髦的大小白领消遣着看的。孙乐真是象他所说的,打杂的小弟一个,跟着外景队,全城各处的乱跑。
照片中,他有的是在打遮光板,白色的幕布比人还大,瞧不见他的脸,只有底下透出草绿色球鞋的边,周军肯定了那个小家伙,是他的乐。
还有的,是他帮化妆师打下手,帮模特儿和工作人员递水递饭盒……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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