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7章 (2 / 3)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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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吕月月:对。没人恨钱。像我现在,每月光租这间破破烂烂的房子,就得八百多块。

        海岩:当然比你在公安局挣工资多多了。可你觉得干这活儿有意思吗?以后年纪大了怎么办?

        吕月月:谈不上有没有意思。挣钱嘛,没办法。我最怕的就是陪客人喝酒,最多的时候我一晚上喝二十多杯白兰地,人都紫了(苦笑)。有时候真是把苦胆都能吐出来,还得去陪。一个晚上我就能为夜总会老板挣几千块甚至上万块,我这钱挣得不容易,是拿命在挣。

        海岩:就一直这么挣下去?挣钱是你的生活目标吗?

        吕月月:等挣够了,找个地方隐居去。

        海岩:隐居?哦,月月,我过去一直试图用文字来研究中国女性的心理。前几年中国作家协会主办的大型文学刊物《中国作家》搞过一期“女性爱情心理研究专号”,上面打头条刊登了我写的一个中篇小说,写一个女人在十八岁到四十岁的漫长人生中,对一个男人的苦恋。据我的体会,恋爱,对一个男人来说,只是人生的一段插曲,而对女人来说,则常常是她的全部人生。你还不到二十四岁,还有无数未来。可你却说,队长一句话断送了你的一生,那么,我是不是可以理解为,让这句话断送的,只是你的恋爱呢?

        吕月月:我不知道,我不知道自己的未来是什么。你说恋爱是女人的全部人生,这话没错。因为恋爱、婚姻、生育,确实决定了女人的一生。但男人,男人只是在很短的一个阶段才需要这些。

        海岩;月月,咱们也算是朋友了,作为朋友我很想知道一点你的童年、你的家庭……

        吕月月:你找我不是为了那个小提琴的故事吗?

        海岩:不,我觉得,关于你自己的故事,更让人好奇。你是生在北京吗?

        吕月月:我生在东北,黑龙江密山。

        海岩:那是你老家?

        吕月月:不。怎么说呢,我母亲是北京长大的,一九六八年高中毕业到东北插队落户,再就没回来。

        海岩:也就是说,你姥姥家在北京。

        吕月月:姥姥老爷早不在了,我妈是独生女儿,所以北京早没什么亲人了。

        海岩:你父亲呢,现在也在东北?

        吕月月:我的父亲是一个土生土长的东北佬,他的老家离中苏边界很近很近。

        很早以前我的祖上在那一带深山老林之中统治着一个非常大的庄园。那地方名叫刁林。如果按毛主席关于《中国社会各阶级的分析》中的标准,在我的曾祖父以前,我家属于名符其实的大地生一类,以我们吕家在刁林一带的势力和行径而论,也够得上土匪恶霸一级的人物。我曾祖父有个绰号叫“黄半山”,他的庄园是一色的黄琉璃瓦的大屋顶,铺了半个山坡。黄琉璃瓦过去是皇室的专用品,臣民百姓绝对不准用的,用了就是谋反。可刁林那地方山高皇帝远,我的老祖宗占山为王,别说用黄瓦,他种了满山的鸦片,谁管得了呀。

        我曾祖父这一代,是吕家的鼎盛时代,光是看家护院的子弟兵,就有二百多人,一律白马双抢。在当时的刁林,可算得上唯我独尊。满洲国时期,日本人也不惹他,还请他出面维持地方治安。抗联也想争取他,以为他有点侠肠义胆,时不常地跟他讲点民族大义什么的。其实我曾祖父八面玲珑,既不抗日也不反共,甭管是谁,只要不妨碍他种大烟就行。后来苏联红军对日宣战,进军中国东北,就是从刁林人的境。我曾祖父夜郎自大惯了,又没什么文化,别人跟他一说老毛子来打二毛子了,他就火儿了,说二毛子是我的朋友,老毛子凭什么来抢地盘。老毛子二毛子是我们东北土话,你知道是什么意思吗?

        海岩:知道,你们东北人管俄国人叫老毛子,管日本人叫二毛子。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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